崔櫻在賀蘭霆看過來之后,就把眼神挪開了。
她可不敢在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與他的私情,尤其他身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樊懿月。
她還有意側過了身子,把身影往人堆里藏了藏,期望著賀蘭霆可別老盯著她才好。
但她還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抬眸巡視,突地與早就來了這里的賀蘭妙善對上目光。
賀蘭妙善穿過人群,走到面不改色的崔櫻面前。
“妙善,你有何事”
賀蘭妙容看著她倆,神色微微一變。妙善喜歡顧行之的事,她是最早知道的那一個,本以為顧行之定親之后賀蘭妙善機會死心。
結果,她自個兒好似越陷越深了,近來又跟容貴妃鬧了一場,拒絕了為她相看的王孫子弟。
賀蘭妙善嗤笑一聲,她還沒說什么沒做什么,賀蘭妙容就這么護著崔櫻,莫不是看在皇兄的份上這么做的。
她隔著人群對賀蘭霆的方向遙遙一望,抬起下巴,孤傲地道“我找崔櫻,有話要單獨跟她說幾句。怎么,你不放心,難道我還會對她做些什么”
這么多人都在,就算她再囂張跋扈,也不會真蠢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弄她。
崔櫻訝異,賀蘭妙善此時的狀態有些奇怪,崔櫻回來之后也很久不見她,她們本是因為顧行之才有了牽連,平時根本沒有私交。
她找自己做什么,難道顧行之又給她惹了什么麻煩,讓賀蘭妙善心情不好,所以要找她發泄來了。
可是,看她有些失意的樣子又有點不像
崔櫻淡淡道“妙善公主說笑了,我們過去那邊說吧。”
賀蘭妙容沒再阻攔她們。
崔櫻跟賀蘭妙善走到園林一角,蒼天櫚木下,芭蕉展翠,盎然如新。
婢女們都侯在一旁,落繽時時盯緊了賀蘭妙善等人,生怕她們回對崔櫻做什么,沒忘記在私宅時,這位公主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賀蘭妙善新奇地打量她,“你膽子夠膽,敢跟我過來。難道真的不怕我對你做些什么”她嚇唬道。
崔櫻再看賀蘭妙善,眼神里不自覺透露著憐憫,“我都已經成全了你跟顧行之,你還有理由對我做什么曾經我是怕的,但自從在山里差點丟了性命,逼自己拿起刀護衛自己,與尸體日夜同處,被人拋棄公主覺得,我還會害怕什么”
賀蘭妙善聞言,嘴角不自然地動了動。
她差點忘了這回事了,她在山下可是聽說過崔櫻獨自在赤侯山與尸體同吃同住的駭聞。
明面上因為皇兄的話,好多人都在稱贊崔櫻了不起,巾幗須眉,私底下還是有人在竊竊討論,說她能活下來,是吃了人肉。
賀蘭妙善大為震驚,她把話拿到顧行之面前說,不想被對崔櫻歉意濃烈的顧行之訓了一頓,隨后在他那得到了求證。
可這與她有什么關系,那些話也不是她說的,是她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就算崔櫻是在安葬護衛,也不妨礙賀蘭妙善討厭她。
只是在此刻兀地聽崔櫻自己提起,氣氛中多了一絲清冷的寒意。
大熱天的,賀蘭妙善手腕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發覺崔櫻在人面前還是那副溫婉似水的樣子,眉眼盈盈,白秀光潔的臉龐清凌凌地問道“你找我,是為了顧行之嗎。他怎么了。”
樊懿月的生辰宴上,顧行之竟然沒有來,來的只有賀蘭妙善,崔櫻就已經感到奇怪了,現在更確定事情與他有關。
賀蘭妙善表情愕然,她沒想到崔櫻這么快就猜到了,“四郎他沒事。”
她否認得太快,崔櫻反倒不信了,但她不想多管閑事,也就沒有拆穿賀蘭妙善。
接著,就見賀蘭妙善收斂神色,逼近一步,低聲道“崔櫻,你連他近來在忙些什么都不知道吧,甚至也沒去見過他,你根本不喜歡四郎對不對我知道你跟皇兄的事,既然不喜歡四郎,那就把他還給我。樊表姐她對你不是威脅,她已經嫁人了,只要你找你家大人,跟顧家退親,我可以幫你,讓你做太子妃。讓你跟皇兄長長久久在一塊。”
“你瘋了。”
崔櫻忍不住后退,她萬萬沒想到賀蘭妙善找她來是為這件事。
退親,怎么退
太子妃,誰想做
崔櫻隱匿在人群里,賀蘭霆跟她對視的目光消失,一股被躲避拒絕的滋味向他襲來,就好像在指責他做錯了事,應該感到愧疚心虛。
他給樊懿月慶生,在被崔櫻在閬苑抓了個現行。
樊懿月在旁向著賀蘭霆的視線看去,滿目的衣香鬢影,一時察覺不出他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