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正常的那種,出于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最簡單最原始的興趣和沖動,或許其中還夾帶著對世家和對她父親受賄的不滿,他染指了她。
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個決定,決定是賀蘭霆用在大事上的,寵幸一個女子,想要一個人,他不需要決定什么,他只需思考自己是否想要,對方能不能令他滿意,能不能讓他享受到。
崔櫻,她是除樊懿月外第二個,讓他“正眼”看待的存在。
這個“正眼”當然不能說是欣賞尊敬,它比后者,區別大概比在賀蘭霆見到她時,多了許多旖旎,與眾不同,比曖昧更深更濃厚。
有一點特別,同時還會令他心生占有,而不是像后者那樣抱著遠觀的姿態,覺得不一定要得到手,覺得錯過了也可以。
但若錯過崔櫻,就會可惜。
當然,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這個意外就是崔櫻自己,她但凡表現得再泯然于眾一些,他們都不會能糾纏這么久。
一年期限,雖然是賀蘭霆向崔櫻提出來的,但何嘗又不是賀蘭霆給自己的時限與警鐘。
他不會允許自己沉溺太久,唯我獨尊是一個上位者的本性,說明白點就是自我、自私,就是愧疚又怎么樣,他在走一條掌權天下的路,這條路的軌跡不會變。
崔櫻是路上迷了人眼,引得他暫時停下來的花,他將“她”摘下,指尖把玩聞聞花香,這朵花將來會成為一個帝王心里美好的夢,或是魂牽夢縈的身影。
但花只是花,路過的本性專橫決斷的人還是會在片刻沉迷后清醒,在不知什么時候,就將它拋下。
她說他該對她有愧,在崔櫻沉痛又孤絕的眼神逼視下,賀蘭霆從榻上起來,他沒有回避地凝視著崔櫻,“孤不想騙你。”
“對你,愧疚,談不上。”
他眼中的誠實與冷漠,讓崔櫻失望而驚訝地張開嘴,賀蘭霆短短一句話在她心頭蒙上一層陰影,“你”
她惱怒了,呼吸急促起來。
然而賀蘭霆下一刻話音一轉,“愧疚是種很淺薄的東西,它根本維持不了多久,你不該向孤討要這個,崔櫻。”
他放了杯子回來,掀開她身上濕漉漉的錦被,崔櫻感到一輕,落入了賀蘭霆的懷里。
他掂著她瘦了許多的身體分量,溫柔細心,話語不失強硬冷靜,像是為了不讓崔櫻進一步受刺激,他罕見地安撫道“讓你吃了很多苦,這回的確是孤的安排出了紕漏,你很生氣,孤可以理解,孤會給你個交代。而你選擇獨自扛下來,孤很意外,愧疚談不上,動容還是有的。”
這倒是為數不多的真話。
崔櫻在他意識中,早已經不是那個蒲柳一般的印象,從魏科打聽到她前一晚與她祖父祖母的對話,和早上親眼所見她凄慘的模樣,縱然賀蘭霆再鐵石心腸,也不免為她的所作所為泛起波瀾。
白日里他不說什么,不過是顧行之和崔家人在,他是抱著想見證崔櫻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份上才袖手旁觀的,但不代表他想讓崔櫻付出性命。
坦白說,她做得的確很好,比賀蘭霆想象中還要好。
不管哪個男子,都樂意看到有女子為自己做到不顧生死的地步,哪怕在他看來只是露水姻緣而已,但這種動人的情意誰會不享受、不喜歡呢
“你認為孤憐憫你,那你為何不想想,孤來看你,或許也是因為擔心你,是為了看你身體有無有恙,是想真正見你一眼才能放心,并非是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