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漸漸清明,凝視賀蘭霆,“我在想昏期要到了,立春。”
“還早得很。”
聽了賀蘭霆的話崔櫻搖頭,她從那頭走過來,“很快的,殿下你沒成過親,而今崔府里熱鬧得很,昏服都已送來了,說是一個月,今日我出門時就看見很多東西都開始準備了。”
賀蘭霆“你與孤說這些有何用。”
崔櫻“我要進顧家門,做顧家婦了。”
書房內氣氛急劇變化。
她眼神掃向賀蘭霆身邊的侍妾,用最柔軟的嗓音說出最果斷的話,“如今你也有了新寵幸的美人,我們該結束了。”
四目相視,賀蘭霆冷峻的臉在長久凝固的氣氛中露出一抹篤定的微笑道“怎么,你心生嫉妒了。”
崔櫻痛快點頭,“我嫉妒我敢認,不知道殿下你呢。”
賀蘭霆嘴角朝下垮去,手上的力道兀地加重,致使跪地的侍妾以為他會將自己掐死。“孤為何要嫉妒,你在說笑”
崔櫻“是嗎。”
她像剛才說的話不過是詐一詐他的,聞言松了口氣,“那就好。”
“殿下今日讓我來,應該是想我見一見你的美人吧,現在我見到了,有這樣的絕色代我相伴殿下左右,我也就放心了。”
她轉過身,那背影輕盈得好像就此要消失一樣。
“站住。”
賀蘭霆對敢違抗他命令的崔櫻感到失望,好笑又不在意,慍怒中才發現一絲特別的慌張。
他眉峰已然染上寒霜,烏漆的眼睛盯著那道背影不放,“孤讓你站住,崔氏阿櫻”這樣連名帶姓的叫法比單純喚她的名字,顯得事態更嚴重。
聽到崔氏,崔櫻不得不停下腳步。
同時,魏科在她跟前擋住了唯一的去路。
崔櫻輕嘆一聲,她想都已到了這種地步,她做了決定,賀蘭霆何不也痛快些做出斷絕。
“殿下,你是舍不得我這具肉體,還是忽然意識到喜歡了我所以不愿放我走”她故意道,其實心里早已得出答案。
賀蘭霆與人說不喜歡她的那晚在崔櫻腦海重現,說是可憐她的話語回響在耳邊。
外面的寒風吹到臉上,崔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不懂賀蘭霆為什么遲遲沒有開腔出聲,她困頓疑惑地扭頭,觸目是一雙晦澀難辨的黑眸。
論心胸坦蕩,其實崔櫻才是最拿得起放得下那個,她對感情足夠真摯足夠坦白,她好像沒有羞恥一樣,不會遮掩不會害羞更不會不承認自己的感情。
對足夠理性且鐵石心腸的人來說,掏出真心輕易就動情,那豈不是白白拿出弱點給人家傷害。
崔櫻仿佛從未往這方面考慮過,當她赤裸地捧著一顆火紅的心在賀蘭霆面前,滿臉渴望地看著他,想要用她的心來換他的心時,那股赤忱和決絕之意比刀劍還要讓人恐懼慌張。
他難以敵她。
所以賀蘭霆猶豫了緘默了,他揮手,讓魏科放崔櫻走。
崔櫻剛開始還不明白賀蘭霆那是什么眼神,從他放她走的動作上,她忽地如心上云開般似乎想通了,“你不敢回我”
她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感覺到難以置信。
“還不走”
為了氣她,賀蘭霆將身段柔軟的侍妾拉到腿上坐著,低頭裝模作樣埋進對方脖頸處,又輕佻地抬頭挑釁,“還是你想留下來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