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走后,求見的人只剩下還跪著的林戚風與崔珣。
賀蘭霆始終未曾讓他們起身,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懲戒他們,為的是責罰他們打擾了他的事。
“臣還有要事需當面向殿下稟告。”林戚風率先道“一是事關北鮮王治下的兩座鐵礦;二是事關國家人才興盛的大計良策;三是臣要舉薦一個人”
“林戚風”
崔珣呵聲怒道“你夠了。”
崔櫻在賀蘭霆懷中神魂顛倒,正在攀登極樂,不想她兄長一聲怒斥,將她徹底驚醒。
感覺到她全身陡然繃緊,賀蘭霆霸道的按著她的背,目光幽幽地盯著崔櫻滿是紅暈,輕顫濕潤的淚眼,不為剛才的動靜所驚,沒有絲毫慌亂的示意她繼續。
可崔櫻早已因為兄長發怒而分心,她沒聽清林戚風說了什么,更不知道兄長為何這么大反應。
她疑惑中對上賀蘭霆那雙沉靜似黑檀,幽漆如深淵的眼睛,背上不覺升起一片寒意。
賀蘭霆眼神危險的看著她,崔櫻不得不將注意力從崔珣身上拉回來,隔著屏風在他懷里抬起腰再坐下。看她乖覺以后,賀蘭霆才去留意林戚風與崔珣爭執的動靜。
“你隱瞞身份接近我,看在你我在山匪里一起逃命你也搭救過我的份上,我可以與你不計較。讓你平安留住崔府,幫你隔開來尋你麻煩的人,也算還了你一半恩情。救命之恩雖不是小恩小惠,可你一開始就是抱著目的接近我,我崔珣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報答你,但你想因此要挾我為你做事,絕不可能。”
“非是為我,道心兄,是為了你自己。你生于盛世,出自簪纓之家,你享受著普通人一輩子不敢奢望的生活,又有聰明才智,名士皆夸你是治世之才,你難道想要白白浪費一身崔家培養出來的學識本領,庸碌一生。如今正是缺乏人才之際,你即便不為家族利益,也該心懷天下匡扶社稷。”
崔珣笑道“林戚風,你是不是自以為聰明人,是不是自以為歷經家族苦難,就勘破了許多大道理。圣人御下,如此盛世,多少名士重臣為圣人社稷殫精竭力,你偏偏就覺得這盛世少不了我,你把圣人放哪里,重臣放哪里,太子又放哪里”
崔櫻思緒亂如麻,她感覺到自己仿佛被拉扯成了兩半,一半飄蕩牽掛在兄長跟林戚風的爭論上,一半在賣力侍候賀蘭霆當中。
因為她的不認真,就算慢了半拍,也要被他重重掐著腰警告,她酸軟的在他耳邊求情,“曦神,先饒了阿奴吧。”她真的受不住了,再不讓她緩一會,她怕真的會讓兄長跟林戚風聽見動靜。
別人她管不了,她知道他們背后就站著兩個侍女,她們肯定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但依照她們的身份,賀蘭霆絕對不會允許她們把這件事說出去。
但崔櫻還是覺得丟人,她希望今天在這里的事只有侍女曉得就罷了,千萬不能叫兄長發現了。
崔櫻顰眉極為難以忍受的抱緊了他的脖頸,接著愕然的睜開雙眼,就連正在爭執中的崔珣與林戚風都驚訝地停住了,目光看向屏風處賀蘭霆所在的位置。
又一巴掌落下,崔櫻腰身不由抬得更高,想要躲避賀蘭霆的大手,他打的她好疼,巴掌的脆響以及突然的安靜讓她羞恥地快要哭出聲了。
賀蘭霆抬著她,不許崔櫻閃躲,把她當成一面鼓般,大手揮落,又一巴掌。
崔珣跟林戚風聽著屏風背后的動靜,直到出現三下打在厚實圓潤的皮肉上的聲音,動靜才停下。
難道他們的爭執讓太子不悅了,所以才擊掌讓他們住嘴。
可手與手鼓掌,與打在皮肉上的聲音還是有區別的,沉默已久的太子出聲打斷他們感到匪夷所思的異想,“孤看你們還有嫌隙未解開,都出去,解決好了再來見孤。”
魏科從外面進來,“林大人、崔大郎君,請吧。”
崔櫻一直忍到這間屋子除了她跟賀蘭霆,其他人都撤出去退的老遠以后,才放聲宣泄出來。
她在賀蘭霆身上顛簸不斷,面朝窗外爬滿藤蔓的墻壁,看雨水沖刷支撐不住的綠葉,就好似顫抖的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