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還要是再辯解什么,都會顯得他是個找盡借口逃避責任的懦夫。
“走吧,你回去吧。”崔櫻若有似無地看了眼帷帳處,“我送你。”
顧行之動身起來,他跟在崔櫻的身后,二人的對話越來越遠,還是足夠床榻上的賀蘭霆聽見。
“至少,剛才我向你保證的那番話,是真心實意的。”
崔櫻的聲音綿軟而溫柔,“我知道了,多謝你。”
顧行之“阿櫻,我”
“回去之后,我就向家里提及,盡快將婚期定下來。”
他否認不了他對崔櫻心里有愧,而顧行之能想到的補償辦法就是將她娶回家,這不就是崔櫻想要的嗎
片刻后。
崔櫻“好。”
門關上,屋內瞬間恢復了沉靜,一只手從帷帳伸出來,賀蘭霆面寒如霜地下了地,看著剛才他們離開的方向,嘴唇薄情地抿緊。
崔櫻送走顧行之,望著漆黑的夜色,和庭院里的燈火,想了想,竟然沒有回房,而是轉道去了另一個地方。
“阿櫻,你怎么來了。”
崔珣聞訊披了件外袍就出來,他看到庭院里孤孤單單站著的崔櫻,眉頭一下皺緊,“青荇那侍女呢,為何沒跟著你。”
崔櫻“是我不讓她跟的,阿兄,你忘了,她是行宮的侍女,不是我們崔家的下人,不必太過苛刻。”
崔珣將外袍披到崔櫻身上,裹住她帶她到房里去,“落繽有傷,不好伺候你,我再給你尋幾個更妥帖照料你的人。”
崔櫻忽而道“阿兄,我今夜想睡在你這里。”
崔珣愣住,很快意識到不對,“怎么了。”
崔櫻隱去賀蘭霆跟顧行之來過的事實,借口道“我一個人,有些怕。”
亥時已過去許久,崔櫻留在了崔珣房里休息。
等她睡著了,坐在桌案前的崔珣才放下手里的書卷,走到床邊給她捻了捻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門。
沉璧在外面等候多時,見他出來,二人走到幽靜的地方交談。
沉璧道出經過,“顧府君避開耳目,偷偷翻墻去了女郎那處,后來被女郎親自送走,之后就來了大郎這里。”
崔珣面色晦暗地問“他把阿櫻當什么人。”
他跟顧行之說過不要打擾她,結果下一刻他就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他自己行徑下作就算了,為何還要輕賤他阿妹。
怪不得阿櫻不愿意再待在她房里,大概是顧行之去過的地方,臭不可聞,才過來他這里。
夜沉如水,侍女輕輕敲門,三下,一輕兩重,然后推開房門。
里頭高大的背影坐在凳子上,面前的茶水已經由熱變涼,侍女跪下來稟告,“貴女她在崔大郎君的屋里歇下了。”
等了許久的賀蘭霆面色冷凌,忽然,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
破碎的聲響讓人心里畏懼震顫,侍女將頭磕在地上。
怎么,現在她已經避他如蛇蝎了。
崔櫻這晚算不上好眠,她對崔珣說的怕黑,也并非全是借口。她夢里忘不掉赤侯山上發生的事,夜色于她來說,已經為她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所以她不想讓侍女將燈吹滅,在有光的地方,她才能睡得安心。
白日崔櫻回到她的院子里,果然沒有再看到賀蘭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