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是有著身高差的。
所以除了握利器的那只手,少年的另外一只手為了挾持住一個成年男性,幾乎是將森鷗外的肩膀往下壓。這個只能弓著身子、半蹲著的姿勢,這個不符合人體力學的扭曲姿勢,讓森鷗外開始擔心自己的腰了。
哎呀,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事情啊。
森鷗外的目光下撤,落點在緊緊攥住破碎的瓷片的那只手。
太用力了。
可以說,那尖銳的一端抵在他的脖子上、只是戳破了一個小洞,充其量就是人體組織外薄薄的一層表皮。那么,小千的手掌只怕早已經血肉模糊,瓷塊片緣深深陷入血肉里,或許已經到了骨頭層了。
也許他一直弄錯了一點。
這個孩子根本不像他想象當中的那么簡單。光是躲過監控,將利器藏在掌心,在千鈞一發之際挾持他,膽大心細,能夠進行到這一步。
需要對自己有多狠才能辦到正常人即便有這個想法,也不敢去實行呀。
與膽小靦腆的截然相反的另一面,也許小千有成為一個犯罪者的潛能,隱藏在他內心的瘋狂因子。
畢竟那是他的孩子。
只不過頭一次在小千清醒的情況下,近距離的與他近身接觸。森鷗外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心臟跳得很快,身體也在顫抖,還是太嫩了點。
他只需要三秒,哦不兩秒之內就可以卸掉這孩子的手骨,然后將利器打落。
因此,森鷗外臉上還是掛著不慌不忙的微笑。
此外,森鷗外內心的想法,千咫一概不知。
他調整呼吸,幾乎將全身力氣集中在一點只要這個黑發男人敢動,他就敢狠狠地扎進去。
“都聽小千的,把槍放下吧。”森鷗外的語氣輕松,完全不像是個正在被挾持性命的人。
部下聽令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步槍。森鷗外笑瞇瞇地問道“你看,我已經讓他們把武器放下了。”
“現在可以把這個”森鷗外用手指了指那塊瓷片,“威脅的東西,也可以放下了嗎”
下一秒、
一滴殷紅色的血珠從白瓷瓦片下溢了出來,順著頎長的脖頸線條。
啪嗒
森鷗外的身上的那件白大褂領口,被染上了一點紅。
少年攥著瓷片的力道更重了,他咬著唇道“都說了,讓你不、許、動。”
森鷗外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好了好了,爸爸不動就是了。”
爸爸
聽到這個稱呼,少年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
森鷗外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變化。
他一邊觀察著少年的表情,一邊用苦惱的語氣說道“哎呀,那個弗朗茲到底對小千做了什么”
所以這個被黑西裝保護的男人是他的爸爸弗朗茲又是誰,那個把他害失憶的人那一直強烈的直覺,讓他快點逃的可怕直覺到底是為什么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醫院很危險
也許危險的不是醫院,而是某個未成功傳遞的訊息,殘留在大腦深處的恐懼。
“當你被任何一種情緒蒙蔽了雙眼,開始只會用原始的大腦武斷的進行判斷,下結論。”
“那么那個人遲早將會死于自己的莽撞之下。”
“一開始將答案擦掉的人,不就是小千桑嗎”
是誰的聲音
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右手臂失去了知覺,瓷片無意識地脫落。少年捂住脫臼的手臂,后退了兩步,黑漆漆的槍口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陽穴。就在剛剛他愣神的幾秒,森鷗外迅速出手反制服了他。
那將是致命的幾秒。
“首領。”
面對現代機械化武器的威脅,少年僵住了身子。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了那個男人周圍的護士急忙幫他檢查,森鷗外擺手拒絕了。
森鷗外用手背抹掉了脖子上的血,慢條理斯的流暢動作,隨后他將視線落到自己沾了幾滴血的手背上,眼神有些古怪。老實說,他見過的血腥場面數不勝數,但那都是別人尸體上的血。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