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黨的大樓。這是被譽為全橫濱戒備最森嚴的地方,從來沒有敵人敢擅闖這里只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被殺手潛入暗殺過,被少年帶著咒靈大范圍突襲過。
男人從一堆雜亂的文件之中抬起頭,他用手托著腮,不遠處的金發幼女正獨自換著新的小裙子。
擺在他左手邊之中的零散文件,當中有關于營救計劃后黑手黨范圍內的損失報告,還有與東京咒術界的交惡報告。
愛麗絲扭著身子,可是手怎么也夠不到身后的拉鏈。她抬頭求助森鷗外,結果就發現森鷗外在發呆莫不是天上下紅雨了。
“林太郎林太郎林太郎”
“啊”
“啊怎么了愛麗絲醬”斷了思緒的森鷗外臉上立刻堆笑。
“林太郎幫我穿”
愛麗絲背過身,森鷗外心不在焉地幫她拉上拉鏈。
穿上了美美的裙子,愛麗絲開開心心的跑開了,她抱著自己的涂鴉本,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他愛那個孩子嗎
森鷗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答案。他會告訴那個孩子說自己很愛他,但自己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有很多的無奈,能夠讓那個孩子自愿放下仇恨為己所用,那就更好不過了。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只能夠把威脅組織的存在提前掐滅在搖籃之中。
這才是他應該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才是他的最優解不是嗎
他也以為自己會這么做的。
但事實上,早在十幾年前,在他心軟決定將那個孩子從女人肚子里接生出來,在他知道這孩子智力不全時沒有果斷殺了他,在他選擇匿名寄錢財還在于那孩子有瓜葛,在他以那個孩子的生日作為愛麗絲的生日的時候,他就輸了。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輸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這些想法也是不能夠讓第二個人知道的。
森鷗外只能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組織首領。
愛麗絲翻著自己的涂鴉本,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林太郎,你會后悔嗎”
森鷗外停頓了一下。擺在面前的文件,他瞪著這些沒完沒了的文件。森鷗外抓了抓頭發嚎道“什么啊怎么可以有這么多只是幾天放松的時間,就要有像小山一樣高的問題堆積起來交給我”
過了幾分鐘之后,
愛麗絲醬又開口道“林太郎,你會很寂寞嗎”
這次森鷗外停頓了片刻,然后用非常苦惱的語氣說道“哎呀哎呀、要不問這么為難人的問題啦好過分哦愛麗絲醬”
愛麗絲白了一眼那個裝模作樣的屑男人,“那就不要老讓我問你這種問題啊”
又過了幾分鐘之后,
森鷗外“愛麗”
“吵死了煩人精林太郎”愛麗絲抱起自己的涂鴉本就跑進房間里。外門被大力的扣上了。“嘭”
森鷗外用傷心的語氣說道“嗚怎么可以這樣愛麗絲醬”
“哐當”
手肘無意打翻了裝滿蛋液的容器。少年彎腰撿起那些瓷塊,金黃色的蛋液流了一地,只聽見發出叮的一聲烤箱響了。
“嘶”他的手掌被割破了一個大口子。
少年愣了足足有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用抽紙止住了流血。
但鮮血已經順著手腕流了下來,滴落在了地面,與金黃色的蛋液混合在了一起。
刺眼的紅色在蛋液之中流動。
生死不依的糾纏在了一起。
現在他的身份敏感,夏目漱石雖然是把他帶了回來,但也只是給少年了一個空蕩蕩的臨時住所。
在看出了少年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之后,夏目漱石就不見了。雖然千咫也并不關心對方去了哪里,但感覺世界一下子就沉默下來了。
同時在平靜的表面下,世界隨之涌來的是濃稠的青黑色。
越是沉默,就越是讓人感到無法適從。
當一個人沒有了目標,就仿佛在漫無目的的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荒漠之中。漸漸地,他漸漸地迷失了自我。被那無止盡的涌來的孤獨感吞沒了,放任自我沉淪在黑暗的漩渦里。
突然想起來了,
記憶的深處有個朝氣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只要一個月份的小蛋糕,就可以委托到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哦”
少年回過神來,去戴了個手套,將烤箱里的松軟蛋糕取了出來。
武裝偵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