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不停地讓下人出去打聽消息,一面還不忘交代若有人來尋自己,便說自己腹疼難忍,還不忘讓會同館的人去請大夫,最起碼裝樣子要裝得像。
這一出可把會同館的人弄蒙了,館使嚇得忙讓人下去徹查廚房,看看是不是哪兒出了什么問題。
等待無疑是最難熬的,當得知回來的不僅自己一人,主考蘇大人更是直接沒去赴宴,也是以腹疼為借口,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衛傅恰如其分地也拱手謝道“如此一來,學生就沒什么顧慮了。”
何有道大喜,拍著他的手道“好,好,好”
不同于督學衙門歡樂的氣氛,幾位回到會同館的考官皆是坐立難安。
即使這里不出問題,那位既成了這一科的舉人,這事不可能不被人所知,被人知道后,他們還是跑不掉。
哪怕藏匿一年兩年,數年后被發現了,到時依舊會追究到他們頭上,畢竟是從他們手里考出來的。
“這個何有道真是害人不淺這么一個人在他手下,他竟毫不知情”
好你個蘇懋,原來你竟早就得知,還如此來坑我們
此事光躲是不行的,出了這么大個紕漏在他們手里,若是與他們無關,他們自會裝不知道。
且不說,所有應試舉人的考卷會送往京城禮部磨勘,雖就是走個過場,但誰能保證中間不出問題
這會兒周大人倒沒那么慌了。
“倒也不用如此偏激,并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那位,你不就沒見過”
“可”朱大人道,“現下可該怎么辦才好”
“考鄉試之前,還要過縣府院三試,偌大的建京,難道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
“還是都知道,就是故意坑我們這些京城來的官員”
朱范朱大人在屋中來回地轉著圈,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雙方對視,皆是苦笑。
那位最后跑掉的齊大人略微有些埋怨道“三位大人真是好眼力,走得迅捷無比,竟沒知會一聲我。”
另外三人不知該說什么,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周大人略微思索了下“我們去尋蘇大人拿個主意吧,畢竟他才是主考不是”
此法可行。
顯然想到此法的不止一人,來到蘇懋的住處前,另兩位竟然也在。
進去后,只聞屋中有一股很明顯的酸腐臭氣,像是放了多日已壞掉卻又沒倒掉的菜,又像有人吃隔食打出的酸嗝,難聞無比。
再看榻上,臥躺著一人,面露虛弱之色,不是蘇懋又是誰。
難道他真患了腹疾不是假的
朱范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因為他沒見過那位,若不是這次與好友一同來,恐怕他就陷進去了。
話不多說,四人一同求見蘇懋。
本以為對方還要推脫一二,誰知竟當即就讓他們進了。
剩下的不用再說了,都懂。
可如此一來,該怎么辦
本以為主考也是裝的,應該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事,所以躲開了。誰知人家竟不是,而是真吃壞了肚子,那他們還要不要主動說出來意,若是說了,不就是不打自招
“讓諸位大人見笑了。”
“蘇大人這是”
蘇懋虛弱地在榻上拱了拱手,道“實在汗顏提及,汗顏提及啊,本官本就喜吃,卻礙于舟車勞頓,又在貢院里關了近一月,出來后不免讓人做了些愛吃的菜,誰知卻”
是啊,還有何有道在那兒,他們慌什么啊
何有道乃建京學政,又是本科主考,真追究也是先追究他,他們又從未見過考生,鹿鳴宴又因腹疼無法赴宴。
外有何有道何提學,內有蘇主考蘇大人,這位又是真腹疾,他們索性繼續裝著便是,只要在離開建京之前,不見任何考生就行。
為官者,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愿授人短處。再說這記事該如何解決,還沒商量出個章程,四人面面相覷,皆是靜默不言。
蘇懋主動問道“難道四位大人還有什么事要與蘇某商議可是為了鹿鳴宴只是本官這種樣子,實在是去不得,有何大人在,想必應該沒什么大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