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的功夫,就把這些年輕人都壓下了。
李石帶著那些亡人的尸體和其家眷,以及手下的人走了。張家主也忙拉著張廣浩匆匆離開。
圍觀的人都被驅散,只剩了大叔公和王蓮生,以及幾個王家的人。
“叔叔,這次多虧你”
“多虧我什么蓮生啊,你要記住,自己破壞掉的規矩,總有一天會有苦果到來。”大叔公皺著老臉,說得格外感嘆。
王蓮生雖沒說話,表面也看著畢恭畢敬的,但眼里分明是不以為然。
大叔公瞅著這份不以為然,不知為何就想到了當年
他在想,也許當初老爺子做下的決定是對的,蓮生確實不如水生。
其實他當年就知道,蓮生不如水生。
水生十幾歲就跟著老爺子四處打仗,是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后期老爺子受傷身子骨不中了,全憑水生一人肩挑一個隊伍那么多人,又擇了這處地方休養生息。
而那時蓮生在干什么呢
在讀書。
可他知道歸知道,他大哥和他這個大侄兒卻不知道,而他雖知道,但他那時也覺得蓮生比水生要合適當家主。
畢竟大家這些年下來也都累了。
可時過境遷,時光荏苒,處在這邊疆之地,就注定與安寧無緣。
平時也就罷,真出了什么事,到見真章的時候,本該以武立世的霸王槍王家,竟然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當家。
以至于武力旁落,堂堂家主竟落得被人以武力挾持。
當然并不是說大叔公覺得李石做的不對,他只是想起當年那個單手持長槍,頂天立地的青年。
他們王家也不知是不是遭了什么報應,自打水生走了后,王家人老五代,竟沒有一個人遺傳到家傳的體質,以至于滿門男兒盡皆從文,即使從武,也是中庸。
“蓮生啊,今天這事是我潑著老臉不要,壓下了李家那孩子,還有那些年輕人。此事還沒有結束,你該好好想個法子,去安撫”
王蓮生打斷他道“叔,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年老體邁的大叔公,看了大侄兒一眼,擺了擺手。
“要你送什么,我自己就回去了。”
說著,就讓人攙著他走了。
大叔公其實說得沒錯,此事并沒有這么簡單就結束。
他雖表面仗著輩分把李石等人壓下去了,但怨氣仍在,甚至比之前還大。
若是王蓮生放得下身段,先去李家,再去死了人的各家安撫一二,大家顧忌著顏面和大局,就算心里有怨,也會隱忍下來。
偏偏王蓮生對大叔公的指手畫腳生了惱,再加上平時管著撫恤的是張家人,張家人記恨李家得理不饒人,就故意拖延。
眼見直到天都黑了,家主那邊還沒有一句話,死了人正在辦喪事的的各家怨氣更甚。
其他人家見此,不免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于是等到第二天該去值守的時候,竟十人中只有一兩個現了身,其他都以受傷為借口,說要在家里養傷。
李石索性也撂了挑子。
這時張家人才反應過來,惹大禍了,忙帶著錢物一一上門慰問安撫。可這時候上門無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但沒人接受,反而被人攆了出來。
鬧成了這樣,張家無奈只能讓手下的人暫時多值守幾日,推說是那邊還在鬧情緒。
可當日發生之事還歷歷在目,再看看守在堡墻上的那些守衛,一個個蔫頭耷腦毫無精神氣,一看就是羅剎人打來先跑的囊貨。
堡里的人也不傻,孰是孰非再清楚不過,于堡內的原住民來說,他們只能等,等著另一邊的人氣消,或者互相奔走,做些無謂的安慰。
可對于花了代價尋求庇護的人來說,王家堡已經不再安全了。
那哪兒安全呢
所有人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