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臉上還帶著傷,像條落水狗,哪還有平日的意氣風發,以及和李石做對時的猖狂得意。
他父親張家主的臉色也格外凝重,看著王蓮生的目光隱隱帶著乞求。
王蓮生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倒不是不想處置張廣浩,可處置了張廣浩,跟著他跑的那群人也得處置。
那群人里大部分都是張家子弟,有些是堡內其他人家子弟,張廣浩都是個紈绔,跟他玩在一起的人,即使不成器,也多是各家子弟。
用白話里講,背后都有人,在王家堡這片地面上,算是衙內的一群年輕人。
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怎么處置
“倒也不是不能處置,”王蓮生略微斟酌,笑道“你看要不這樣,所有逃跑之人,全部罰二十軍棍可好”
李石咬牙冷笑“這么多人命,二十軍棍家主還是照著堡里規矩來吧。”
一聽說堡里的規矩,圍觀的人群里,有些人不明所以,有些人當場色變。
別看王家堡是個小地方,偏居一隅,可當年各家的家訓都是按照軍中的規矩來的,當初老家主定下的堡規,自然也是按照軍中的來。
而逃兵,當斬。
“李家小兒,你別得理不饒人”張家主厲色道。
而張廣浩當場癱軟在地,若不是身邊有人扶著,恐怕就要出個大丑。
李石冷笑“我怎么得理不饒人了堡里本就是這規矩,規矩針對所有人,也不是針對哪一個。若當逃兵無需付出代價,今日他張廣浩可以跑,明日我李石也可以跑,以后下面的守衛都能跑。都跑了,這王家堡張家主來守”
“你”
一旁有不少李家手下的守衛,都是剛從城樓上才下來,有些人身上帶著血,有些人灰頭土臉的。
“那還守個蛋,我
也怕,我以后也跑”
“都跑吧”
說著,這些人還把手里的刀和弓箭紛紛往地上扔。
見此,眾人紛紛變色。
王蓮生也變了臉色。
眼見局面僵持成這樣,一陣咳嗽聲突兀地響起。
人群從中間分開,一個拄著拐杖被人攙扶的老者走了出來。
這老者已經十分老了,發須皆白,身體看著也不太好,病怏怏的。
卻讓在場許多人都整了顏色,紛紛叫道大叔公、叔爺爺。
這老者姓王,也算是王家嫡系。
是王蓮生父親的胞弟。
他算是他這一輩年紀最長的,輩分和地位也是最高的,久而久之都以大叔公為稱呼。
“叔叔,你怎么來了你不是病著。”
大叔公咳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蓮生一眼,道“我要是再不來,這都亂套了。”
“叔叔”
王蓮生諾諾不言,有些不甘地垂下眼眸。
大叔公沒再看他,轉向李石斥道“你這小石頭,越大越倔驢脾氣。行了,你先回去,那些亡人放在這里也不合適,先回去給人辦喪事。”
“叔爺”
大叔公咳了兩聲,疲憊地揮了揮手“行了,這里你輩分最小,沒你說話的地方,聽叔爺的話回去。”
“還有你們,”他面向那些扔了刀槍的守衛,“你們也都回去,在這耍什么脾氣,真當這里是在別處這可守衛的是你們老子娘一大家子,不準耍熊脾氣,都回去。”
“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