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被嚇得痛哭流涕,撲上去抱住衛傅。
“陳總管您快別說了,殿下您息怒”
衛傅顯然已怒到極致,偏偏小喜子整個人都吊在他身上,他揮也揮不開,抓又抓不掉,只能一把扔開陳瑾。
“你們真好,真好尤其是你,真好”他氣得渾身發抖,點指著陳瑾。
小喜子哭道“殿下,您息怒,有事好好說,千萬別發怒。”
“孤連生氣都不能生氣了”他怒道。
“若是傳到外面”
這時,陳瑾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理了理衣衫,又戴好自己的黑紗冠,一通弄罷,他還是那個穩如泰山一絲不茍的東宮總管太監。
“殿下知曉好歹,自然也清楚娘娘用心,該知道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
不知何時,陳瑾已經悄無聲息地下去了,殿中只剩了衛傅和小喜子二人。
沉默還在持續著,兩人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僵硬著,仿佛兩座木雕。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穿淺紫色褙子白護領的宮女,走了進來。
小喜子見了對方,忙動了一下,站了起來“迎春姑姑。”
衛傅僵著身子,并未轉身。
迎春將手里的食盒交給了小喜子,走上前來。
“殿下還在跟陳總管生氣”
一個前腳走,一個后腳來,卻偏偏明知故問。可面上衛傅還是不想給迎春沒臉,轉過身來,在椅子上坐了下。
“姑姑怎么來了”
迎春含笑道“殿下不是知道奴婢為何而來,怎么還問上了陳總管走后,娘娘怕陳總管太過愚直,惹怒了殿下,遂叫奴婢過來走一趟,奴婢臨走時,娘娘還專門讓奴婢帶上了剛做出來的如意糕。”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尤其衛傅也算迎春看著長大了,對方雖是個奴婢,但他從未將對方當奴婢看過,再看對方親手從食盒里端出點心來,更是讓衛傅的氣莫名就消了大半。
“還是熱的呢,要不殿下趁熱吃。”
“我吃不下。”
見太子明明生得人高馬大,看外表也是個青年了,偏偏生起悶氣來,猶如稚童一般。迎春沒忍住,笑意彌漫上眼睛“殿下都這么大了,怎么還生悶氣。”
衛傅僵著臉“孤沒生悶氣,就是吃不下而已。”
“說來說去,還是陳瑾惹了殿下生氣。”
說到這里,迎春嘆了口氣“知道殿下不喜歡聽,但奴婢還要說一句,娘娘是為了您好,娘娘、奴婢乃至陳瑾,都是一心一意只為殿下好的。”
“娘娘和陛下也曾琴瑟和諧,只可惜帝王之家哪有真正的順心如意,當年娘娘何等心高氣傲之人這些年來,娘娘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殿下身上,娘娘乃殿下親生母親,十月懷胎,艱難誕下,娘娘怎可能不為了殿下好”
“可”
“殿下現在理解不了娘娘的苦心,也許以后就明白了。”
衛傅看了過來,對上的是迎春滿懷關心的眼睛,他僵硬的臉漸漸和緩下來。他有些煩躁地挪動了下身體,最終什么也沒說。
迎春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岔開話題,又親手服侍著衛傅吃了兩塊如意糕,方才離開。
走出端本宮,她在殿外看見等候已久的陳瑾。
“還是娘娘了解殿下,你走后讓我來走一趟。”說著,她看了陳瑾一眼道“殿下如今也長大了,又年輕氣盛,有時你也要迂回些,別總是頂著頭硬來。”
陳瑾默了默“我已是迂回了又迂回。”
迎春何嘗不懂,說白了太子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有主見,已經不再像以前,能凡事任憑安排,可娘娘對太子又太上心,甚至每一件事都想替他安排好。
一個要安排,一個不愿被安排,母子之間難免會沖突,她也勸過娘娘,可實在是勸不了,只能這樣。
“我先走了,等會你若要進去還是悠著些。”
正說著,就見小喜子從殿里跑出來了,迎春對陳瑾使了個帶著笑意的眼色,就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