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凄凄,水聲戚戚,唐逝水看著蕭問道提著一壺酒,看著湖面漣漪,小魚追逐。
“這是好酒。”唐逝水揚了揚手中的紫金葫蘆。
“今夜,還是喝的平淡些好。”蕭問道一轉身,看著唐逝水。
就如同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一樣,只是目光再也回不到當初情景。
一葉烏篷船,一張矮桌,桌上兩個青瓷杯,兩人相望。
孤月入水,美酒入杯。
“這是秦無道贈我的護身符,本是關山侯給秦無道最后的保護,如今最好贈你。”蕭問道從空空的口中,拿過那一枚護身符。
唐逝水接過后,端詳了好大一會兒,說道“如今,我是皇家的女婿,唐門的門主,誰能傷的了我。”
“我。”蕭問道促狹長的眸子,殺氣彌漫。
哐當。
酒杯落在唐逝水的腳下,倒是未碎,只是那酒濺濕了鞋面。
殺氣消散,蕭問道的清眸中,像是渾濁的湖水,唐逝水看了幾眼,將酒杯撿起,又滿了一杯。
“天下中人,誰都可能殺我,偏偏你不會。”唐逝水說著,酒目惺忪。
“不必在我眼前裝醉,我不喜,空空也不喜。”蕭問道說著,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空空。”唐逝水將空空抱在懷里,眼中大亮,再也沒有一絲的迷離。
“小心人皇和夏近白。”蕭問道平淡的說道。
“哦,一個是我岳父一個是我大舅哥,說來都比你親近。”唐逝水回道。
“十月魔君再征天武,只怕人皇會對唐門下手。”蕭問道說著心中所想,再次看著唐逝水的神色。
“他動唐門,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么。你以為誰都像蕭岳王一樣蠢笨,死到結義兄弟的手里。”唐逝水說著,將眼前的清酒,喝的一滴不剩。
魔君親征,蕭問道在天武的好友,都有可能成為敵人,包括沉禹和納蘭蟬衣。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面對易慕白和唐逝水,誰能兩斷往日情義,誰又能一刀劈開過往。
“這一杯敬明天,這一杯敬過往。”蕭問道說著,喝完杯中酒,看著唐逝水。
唐逝水拿出他的“逝水扇”,展開了扇面,卻一下也扇不動。
人無言,酒已干。
“今日,為何不入府慶賀,畢竟你是唐門的恩人,也是我的好友。”唐逝水問著。
“我去唐門,乃是唐門之禍,也是你的不幸。”蕭問道回道。
蘆葦輕擺,醉影兒重搖。
唐逝水晃了兩下身子,才算是站穩了,端著酒盅,說道“其實,你早已知道,當年的寒門舊案乃是唐門的杰作,你心中恨過唐門,也恨過我。”
蕭問道看著唐逝水紅著眼睛,他臉色還是平淡。
“知道對手和敵人的區別么。”蕭問道問著。
“在我眼里毫無區別。”唐逝水說著,聲音嘶啞,那口酒喝的猛了。
“不,對手和敵人的區別就是,對手希望你強,而敵人恰恰相反。”蕭問道說著,將酒中的殘酒,灑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