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暗香姑娘,也是在一處池子旁,池中也盡是劍。
“前輩。”納蘭蟬衣躬身一呼。
“好一個美人,偏偏沾惹上痞子。”暗香姑娘說道。
“劍有兩刃,人有兩面。前輩,何必偏執于一面。”納蘭蟬衣不卑不亢的說道。
“天無兩日,而人有雌雄。何解”暗香姑娘問著。
“不,在晚輩看來。天有萬日,而目力所不及。井中之蛙,難窺中天之日,何須言天無兩日。人,便是人。何須,以雌雄而別。陰陽有其道,天地有其法,何須仙來指點。”納蘭蟬衣淡淡的說道。
好端端的,用三千道經來罵人。
“你來飲上一杯下流茶。”暗香姑娘親自為納蘭蟬衣斟滿一杯。
“謝,前輩。”納蘭蟬衣笑著,繼續說道“晚輩,不渴。”
暗香姑娘一愣神,斟滿的下流茶,倒影著她的面容。
忽爾,暗香姑娘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又大笑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暗香姑娘開口說道“茶,有味。你是用來解渴的。”
“在晚輩看來,茶有味,只是用來解渴。”納蘭蟬衣說著,毫不在意暗香姑娘的神色。
“水,無味。不是更好解渴。”暗香姑娘又道。
“無味之水,不如不飲。”納蘭蟬衣笑道。
“水有百味,你怎能不知。”
“茶有一味,你怎能不知。”
兩人的語氣,都是平淡到極致。
可兩人的對白,在蕭問道的聽著,就是“罵街”。
“山有萬形,不可看一棱。不能不知。”
“江含萬流,不可望一溝。不能不知。”
“心有百竅,通達千經。不能不知。”
“花有百色,不占千秋。不能不知。”
兩人你來我往,相言相訴不下萬言,盡是蒜皮雞毛,偏偏無一人停頓。
已過一日,蕭問道實在是口渴了,端起那杯下流茶,一飲而盡。
“啊。好茶。”蕭問道喝完,連著喝了十幾杯。
“飲茶還是喝水,解渴最要緊。”蕭問道又淡淡的說了一句。
天地之間,一下就沒了一絲的聲響。
兩人聽著蕭問道的話,怔怔一愣。
納蘭蟬衣搶過蕭問道手中的茶杯,舀滿一杯下流茶,喝了一杯便是解渴了。
“多謝,前輩。”納蘭蟬衣拱手說道。
“這番論禪,我也頗有心得。”暗香姑娘回道。
禪。
這個字,對于蕭問道和納蘭蟬衣都很是陌生,卻又似曾相識。
“何為禪。”納蘭蟬衣脫口問道。
暗香姑娘笑道“你便是禪。”
這四個字一出,納蘭蟬衣便席地而坐,悟道了。
一陣弦樂自天上而來,非琴瑟琵琶,非鼓鐘笛簫,那是一個人心底的聲音。
“你的劍,在劍池。”暗香姑娘說道。
“她在悟道,聲音小些。”蕭問道出聲說道。
“心在道中,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會醒來。”暗香姑娘說道。
一念地陷,蕭問道便身至一處云峰之上。
劍池,哪有一把劍。
入目一望,周身都是蒼狗白云,數千青峰,他一人站在一處山巔上。
腳下一柄劍,一柄巨劍。
以劍為峰,只見他腳下的巨劍,名為黃粱。
綿延萬里之內,全是劍峰,不知問道劍在何處。
一步躍下黃粱劍,從下往上看,黃粱劍就如靈蛇,倒是頗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