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眾人,皆是退避在百丈之外。那吹燈鬼王,將手掌十指,一一咬破。
他的身后半丈外,點了一根白色蠟燭,晴天白日下,那白燭的火泛著黑光。
吹燈鬼王以十根血指,在寒冰玉棺前,畫著“鬼符”。血色如山河,卻又不像山河。血色如草木,卻不似草木。
“鬼族的開天四兇圖。”李仲出聲說道。
“何為四兇圖。”蕭問道沉吟著說道。
“鬼族的三目獬牛,九尾朱雀,百足蒼蛇,三首玄龜。”李仲說道,眼中一絲不眨。
只見那吹燈鬼王,十指血指愈發的慢了,而那開天四兇圖,只差幾筆。
他身后的白燭,燃燒的余下半截,而黑火更興。
“以命為燭,若是那白燭燃盡,吹燈鬼王就得命殞在此。”李仲說著,只見慕兒姑娘臉色一暗。
一筆一畫,老鬼王身軀顫巍了幾下,硬生生的將開天四兇圖踩在腳下。
一息間,老鬼王渾身化為雪白,便是眉發短須皆是如雪的白色,全身的皮膚也如白色。
開天的四兇獸,一下就站立起來,如活物一般。
一時間,寒冰玉棺的周身,皆是籠罩一片血色之中,那一方天地宛若一幅畫卷,靜止不動。
那四兇血獸,形成一面“鏡子”,就如同一堵墻,立在當空。
“吹燈鬼王的畫中鏡。”李仲說著,看著吹燈鬼王的身子,湮沒在畫中鏡中。
“那靈域之界,可是傳說中的幽冥界。”蕭問道問著。
“幽冥萬界和諸天萬界都是一個層面,而靈域之界乃是鬼道的起源之地。”李仲說道。
“你是說,這鬼族并非是凡界中人,而是從異界破虛而來么。”蕭問道說出心中所想。
“我說的這一切,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可也并非不實。其余的我不知,那獸國的三皇山,絕非是凡界之人。”李仲說著,瞳孔不離那吹燈鬼王的畫中鏡。
那白燭的黑煙,漸漸的熄滅,就如一粒豆火飄蕩在地上。
忽爾,吹燈鬼王的畫中鏡,在一剎那化為星點,斑駁的碎在空中。
就如陽春三月的楊絮,飄蕩在空中,灑落在天涯之外。
那慕兒姑娘眼看著吹燈鬼王,沒從畫中鏡中出來,一下就悲慟而泣,蹲在地上啜泣而哭。
李仲抬起手,伸在慕兒姑娘的后身,可終究是沒放下去。
白燭熄滅,化為塵煙。只見,寒冰玉棺前,落了一枚銅錢,那銅錢上鏤刻了兩個字。可那兩字并非是凡界的字,筆畫倒是簡單。
慕兒姑娘手中握著那枚銅錢,淚眼婆娑的啜泣道“爺爺是因你而死,你你你絕不能辜負于我。”
她抽泣了一陣,回過神的這一句話,任是讓蕭問道也吃不消。
夜色之下,松風排山面,淡風陣陣。
疏星淡月下的蕭問道,著一身血衣,看著寒冰玉棺的納蘭蝶衣柔聲說道“蝶衣,我要去九州之外,你等我,等我十年。若是十年之后,我救不得你,我便陪你。”
他說完,轉身而望夜穹之上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