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那雙眼睛中明晃晃的欽慕灼傷,杭楊瞬間轉過臉,把圍巾提高了點、再高點。
他伸出手,卻愣在了半空,再不知如何下筆。
小畫家突然起身,拿起那畫就要撕,被青年眼疾手快劈手奪了下去“誒你干什么”
他捧著被弄出些褶皺的畫紙,一臉心痛“你生我的氣來罵我也行呀,關畫什么事誒呦你看,這么漂亮的畫”
“不,”小畫家打斷他,在凳子上沉默了數秒,“我不畫了。”
“但這只有半張”
“我不畫了,”小畫家起身,慢慢收拾起東西,“這畫只有半張,愿意留你就留著吧。”
他同青年匆匆擦肩而過,再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卡”谷恣點頭,“保一條,拍完選。道具組,再拿幅畫。”
杭楊低頭站在原地,心還在砰砰地跳。
那一眼的心動到底屬于褚燁還是自己他說不清,他不敢說。
杭楊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和杭修途唯一交集的那兩場戲
第一場,杭楊在大街上吆喝著賣進步雜志,人群里看到杭修途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卻說不出的面熟,是自己曾在哪兒見過嗎他笑著踮起腳沖男人遙遙揮了揮手,卻沒得到回應,男人只壓低帽檐混入了人流。
第二場,他是在街上游行呼喊的救國青年,警察沖進了學生隊伍,街上槍聲不絕,人群陷入一片混亂,杭楊在跑到男人身邊的時候腳步一頓,他微微偏頭,剛想說點什么,身后槍聲響起。
兩次,都只有視線交錯的一瞬,隔著萬千人流,只余沉默。
那時自己在想什么
杭楊拳頭慢慢握緊,他不抬頭,在沉默中走向河邊的畫架。
當晚,杭楊睡得很早。
杭修途在他房門前停駐了片刻,輕輕敲了敲門,沒得到回應,于是回了隔壁自己的臥房。
他打開平板,今天推送的隨機壁紙和平時風格完全不同是一顆小小的草莓,附一段文字。
我也說不準是在什么時間什么地方
看見了你什么樣的風姿
聽到了你什么樣的談吐
使我開始愛上了你
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了
等我發覺自己開始愛上你時,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1
杭修途沉吟了片刻,解鎖了手機,打開通訊錄,猶豫了一瞬,又退出到桌面。
這樣的猶豫踟躕,對于杭修途來說,簡直是多年不見的奇事。
如此反復數次,他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大哥,”杭修途聽得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跟平時沒有區別,“我有事要跟你講。”
作者有話要說
這部分有必要替小楊解釋一下,他早上狀態那么混亂的主要原因不是要拍床戲,是那個不明不白的親吻
總之這口鍋是二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