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樣走了多久,杭楊慢慢感覺周圍來往的車流和人流都模糊起來,他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身邊這個人身上。
突然,一直手輕輕搭上杭楊的肩,他的心跳又沒出息地加了速。
“過兩天就回國。”
杭修途拉著杭楊在路邊的長凳上坐下,他卻走到杭楊面前半蹲下來,一邊幫人慢條斯理打理衣領,一邊小聲囑咐“在國內的戲份比較現實,壓抑情緒占大頭,不能再太共情角色了,記住了嗎”
杭楊點頭。
“對,”杭修途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幫你調節、時刻提醒,幫你出戲這些都在其次,重要的是你一定自己要有這樣的意識。”
杭楊不聲不響按住了杭修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輕輕握住,他抬起頭的時候,滿面的笑容春光燦爛“嗯”
“你有跟他在一起了”朋友在杭楊旁邊坐著,一只畫筆架在上唇和鼻子中間,神色怏怏。
褚燁手輕輕一頓“怎么這么說”
“看你自己的畫,”朋友甩了甩金色的波浪中長發,“突然就從陰郁轉輕快了,甚至還開始畫人,是誰說過我不懂人,不敢拿人物表達情緒嗯”
褚燁笑笑,沒回答。
朋友輕嘆口氣“你非常愛他嗎”
褚燁頓了頓“我不知道。失去他的每一瞬,我想到他都難以容忍,我對他難以容忍,卻又一直想念。”1
“這樣”朋友惆悵地搖搖頭。
褚燁輕聲說“他說,要為我重新打磨自己,直到變得足夠契合為止。”
朋友聽到這句話,情緒才有大的起伏,他一點點瞪大眼睛,過了會兒才小聲說“這樣,竟然會這樣”
他第一次這么鄭重看著褚燁“祝你們幸福。”
褚燁笑著點點頭“謝謝。”
他看向窗外的晴天。
窗外,攝像機的角度架得剛好,拍到那雙飽含情緒的雙眼,像一雙黑曜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卡卡卡過了過了”谷恣跳起來拍拍手,“行了,就剩最后一個鏡頭了,一口氣拍完就回國”
化妝老師過去幫杭楊簡單調整了一下細節,杭修途則靜靜站在谷恣身后。
“嘖,”谷恣回頭看他,“你對你弟真挺上心,法國已經沒你的戲份了,要是換我直接在家躺尸。”
杭修途盯著顯示器,淡淡回道“我沒有作息不規律的惡習。”
谷導“”
不止谷恣,旁邊路過的人齊齊哽了一下,紛紛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好來”谷恣拿起對講機,“演員狀態可以嗎”
監視器上,杭楊抬手比了個“ok”。
“好,攝像老師就位”
谷恣屁股往前坐了坐“a”
褚燁的手機鈴突然響了,他像平時一樣接通電話,熟悉的中國西南方口音從里面傳出來,帶著壓抑的哭腔“你爸沒了。”
哽咽聲轉為嚎啕大哭“你爸早上還上工,說暈就暈了,送醫院已經不行了,說是腦血栓沒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