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鐵不吭聲了。
李二耗子指著那些黑鳳軍士卒居住的木樓輕聲道:“原本,那地方是用來駐扎州軍的,后來嘛……一把火,干干凈凈,不多的州軍也死光了,這些木樓,還是黑鳳軍重新修的。”
“是誰干的?”巫鐵皺起了眉頭,狠狠的盯了李二耗子一眼。
“這個……誰知道呢?反正,不是小的我。”李二耗子干笑著:“您看,我這就是重樓境一重天的修為,欺負一下老百姓還可以……和軍爺們作對,咱沒這個種啊!”
大澤州的天氣,實在是說不好。
巫鐵和李二耗子在這里剛剛嘀咕了幾句話,不知道從哪里飄來了一大片烏云,‘嘩啦啦’的,拇指大小的雨滴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柵欄圈起來的城區里,還沒干結的淤泥立刻變成了泥漿,隨后變成了色澤可疑的泥水,柵欄外的壕溝水滿了出來,迅速和城區里的泥水混在了一起。
‘嘩啦啦’,地面上濺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水花。
西門外,錢三帶領的獸力車隊慢悠悠的行了過來,城內的黑鳳軍士卒迎到了吊橋前,幫助著車夫驅趕那些巨獸拉著獸力車進了城。
錢三鏗鏘有力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了過來:“趕緊把所有的貨都送進庫房……那些礦石暫時露天堆放著沒關系,那些藥草、獸肉、獸皮、獸筋、獸骨,還有挖掘來的那些糧食,趕緊送進庫房,可不敢讓雨水糟蹋了。”
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天氣,錢三朝著城內那些三三兩兩站在茅草屋的屋檐下避雨的人大吼起來:“來人啊,有喘氣的么?趕緊的,幫忙搬運貨物,每個人三個地瓜,男人,女人,都可以……”
再次問候了一聲這該死的天氣,錢三大吼起來:“錢爺老子我今天發善心了,糟老頭,老太婆,還有那些能挪動的娃兒,來幫忙,每人兩個地瓜啊!”
西門附近,零零亂亂堆在一塊兒茅草屋、木屋里頓時奔出了足足有上萬人,他們冒著雨,在黑鳳軍士卒的指揮下圍上了一架架大車,迅速從上面卸下了一包包的貨物。
巫鐵聞到了藥草味,聞到了血腥味,一如錢三所言,這些貨物當中有很多是藥草和狩獵得來的肉食。
巫鐵站在雨幕中,靜靜的看著大群大群的男女老幼冒著雨搬運貨物。
錢三坐在坐騎上,冷厲的目光向著四周掃視著。
他突然看到了百丈外站著的巫鐵,他用力的搓了一下面孔,甩開了眼睫毛上掛著的雨水,瞇著眼,很努力的看了又看,然后含糊其辭的咒罵了一聲。
錢三的灰狼坐騎向前沖了幾步,錢三終于看清了水霧、雨幕遮擋下的巫鐵模樣。
灰狼低沉的咆哮著,馱著錢三來到了巫鐵面前。
碩大的灰狼站在巫鐵面前,比巫鐵還要高了一個頭。錢三坐在灰狼背上,就比巫鐵高了不少,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巫鐵,目光冰冷,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意味。
“稅丞,錢三?”巫鐵也直勾勾的盯了錢三許久,最終主動開口了。
“黑鳳軍,錢糧參軍,錢三。”錢三瞇著眼,認真看了看巫鐵身上的戰袍,又看了看他掛在腰間的印璽和令牌:“三品將軍?”
“霍雄,原是神武軍都尉,立了些微末之功,被上司看重,提拔來大澤州為州軍主將。”巫鐵很客氣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歷。
“也是個倒霉催的,我看你在這里也活不了幾天。”錢三的話可就很不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