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相如如喪考妣的從班列中沖了出來,帶著哭音嘶聲哀嚎:“陛下,臣冤枉啊!裴友虎那是血口噴人,臣……杜三娘的確是臣的外室,臣為人做事冠冕堂皇,絕不隱瞞。但那杜三娘是為臣的才學吸引,臣和她兩情相悅,這才,這才……”
“勾搭成奸?”司馬賢滿臉是笑的看著馬相如:“哈哈,是不是?”
馬相如的哭音都一顫一顫的,半天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勾搭成奸’這種詞,你一個做皇帝的,好意思用在自家的臣子身上么?尤其還是司馬賢這樣的一品重臣,你,你,你這昏君……
面色微黑,身材微矮,體型微胖,氣度略微有點柔和,看上去人畜無傷的裴友虎慢條斯理的走出了班列。
裴友虎,三品文官,大晉理藩院副監。
理藩院,說白了就是大晉的外交部門。只是大晉的鄰國只有大魏和大武兩國,相互之間又都是敵對的關系,常年在三國戰場打得血肉橫飛,三國之間的關系可想而知。
理藩院,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清水衙門中的清水衙門,沒權,沒錢,沒人,什么都沒有。
無非就是,意思意思,有這么個機構掛在朝堂上,萬一大魏、大武有什么正兒八經的官方公文要遞交過來,有這么幾個人可以出面接待一下而已。
堂堂一國外交機構,連個正官都沒有,裴友虎這副監,實則就是現在的理藩院最高主官。
而且原本按照編制,理藩院應該有四個副監才對,可是如今也只有裴友虎一人……之前還有兩位副監,都被大武派來送國書的使者打得重傷療養去了,后來就再也沒人愿意來理藩院任職!
這樣的衙門,以及在這樣的衙門里一做就是十幾年的裴友虎。
很多年來,裴友虎在大晉朝堂上都是完全的透明人物,根本沒人注意他的。
誰能想到,這次他會帶著幾個平日里玩得好的,同樣是清水衙門出身的嫩頭青,猶如瘋狗一樣撕扯馬相如這朝堂大紅人,威風赫赫、權勢驚人的御史殿副殿主?
“兩情相悅?”裴友虎大踏步走出班列,指著馬相如大吼了起來:“屁話!”
一名御史立刻從班列中竄了出來,指著裴友虎大吼:“陛下,裴友虎君前失儀……該處廷杖。”
司馬賢擺了擺手,笑了起來:“無妨,無妨,朕一直說,一直給你們說,朝堂上不要這么一本正經的,偶爾開口罵人,這樣氣氛更活躍一些,更能體現朕與民同樂的風度嘛……屁話就屁話,只要不是真的當著朕的面放屁,哈哈,無妨,無妨!”
跳出班列的御史一臉糾結的退了回去。
御史殿在場的眾多大小御史一個個面色死灰的盯著司馬賢——雖然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當代大晉神皇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皇帝,可是你這昏君……能不能不要這樣昏聵?
裴友虎昂著頭,指著一臉鐵青的馬相如大吼道:“陛下,臣這里有證據,三年前,是馬相如這人面獸心之人的妻舅,誣陷杜三娘老父,將他送入安陽府大牢嚴刑拷打,杜三娘是為了救出自己父親,這才委身馬相如……如此行徑,禽獸不如啊!”
裴友虎大聲咆哮。
馬相如臉色陰沉的向公羊三慮望了一眼。
他是公羊三慮一手提拔起來的干將,他和裴友虎已經在朝堂上撕扯了好幾天了,公羊三慮居然一直沒有對他加以援手!
馬相如咬著牙,他知道自己貿然出頭彈劾‘霍雄’的事情引起了公羊三慮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