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個面容扭曲到有些恐怖的男人,是有著佛相的汪若戟。
因世上無人知,在汪若戟的心里只有一整座荒山,在那荒山之上,堆滿了一座又一座的老墳。面具戴的時間過久,久到他如今突被仇恨撕毀之時,變得異常可怖。
長長的幾個呼吸,汪若戟才戴上了熟悉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冬日峭壁上的寒冰還要冷上三分。“成為壞人有什么好的日見刀懸,夜枕戈眠不說,你一個姑娘家,名節基本不要想了,會天天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天天被人當成瘟疫一樣躲著。到最后,好點的,孤獨終老,差點的,死無全尸。”
“于是”她之言語散漫而無解,比起牧畫扇所受之罪,汪若戟所言,輕如羽,薄如紗。
“可我為何要信你。”他如是問著。
“因這世上,你汪若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的秘密。他日若你身死,你也只會將這個秘密帶入墳墓。我也有故人已入黃泉,現在的我,絕對不敢下去見他。我問你一句,來日九泉之下,你可敢見你的妻兒”
墓幺幺的話,字字誅心。
良久,他再次端起了藥碗,“你為何知我要死了。”
“我說我用眼睛看出來的,你信嗎”
“不信。”他很干脆。
墓幺幺低頭專心喝起了藥。
“對了,娥箏見你說了些什么我可不相信,她什么都沒看出來。”
“她就是給我觀了觀體,沒說別的。”藥有些苦,墓幺幺皺了眉頭。
汪若戟顯然是不信的,但是也并沒有追問。“最后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修行者”
“不是,我是普通人一個。”
“你昏迷的時候,我找了奧醫來看。他說你身體里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卻絕對不是化力。”汪若戟把碗放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墓幺幺。
墓幺幺眼神一凜,“還有誰知道此事”
“無人,那奧醫和我交情足夠。”
“汪若戟,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么。”看著站起身要離開的汪若戟,墓幺幺聲音沉啞。
在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汪若戟留下了一句話“墓幺幺,我最后勸你一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好人當不好可能會死,可這壞人,當好也好,當不好也罷,都會叫你想活活不好,想死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