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一如關書書所言,那白龜盤墜在子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白龜傳送法器,停在了她的房間里。輕瑤細心地交代了很多,囑咐她儲物戒指里各種法符和一次性法器的用法,珠蠶則在一旁默默地為墓幺幺穿上她精心縫繡的素緞長靄疊煙裙。
等墓幺幺出了門,剛好撞見在門外已顯然等了很久的關書書。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一時間有些愣神。
這是易容術嗎
她此時易容成了尋歡會上那個嬌生倨傲的千金大小姐,嬌俏稚嫩的眉目里,狂氣不收的倨傲,完全不同于她作為墓幺幺時那般靜默沉然的模樣。比上次還要逼真,還要像另外一個人。
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一時間有些失神,直到墓幺幺微微蹙眉道“小書本”
陡然回神,慌亂里朝后退了兩步,伸出手遞給她一個并不精致的儲物袋。他的視線有些閃躲,“這是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兒,你帶著。”
墓幺幺接了過來,笑“謝謝。”
眼看她已乘上了那白龜,他踟躕了很久,最后還是望著那白龜傳送法器激發,漸漸消散的熒光,上前兩步。
或許是自忖她一定不會聽見,或許是妄自淺薄。他一咬牙,說道“這些人比你還要喪心病狂泯滅天良,所以就算是你,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當然真能查清真相,抓到這些壞人最好,但是要是抓不到,抓不到也就不急這一時我,我總心里有些忐忑的。這些人的手段太卑劣狠毒,你好像再怎么狠毒,也狠不過他們的樣子。”
“你這是在嫌棄你家主子不夠狠毒”她笑的和煦。
“是,不對,不是”他有些急了,聲音也跟著顫。
“總之,我意思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我等你回來。”
月色緩緩。
眼前的青年,眉目清俊澈晞,素來對她凝聚著敵意幽深的琥珀眼瞳,如今好似夜駁清溪里,安靜沉寂的鵝卵石。
這樣遮掩而笨拙的溫柔,有些冰冷,有些稚氣。
她默然,久久,驀地側過身來,不待他防備,一把提起他的前襟,無比輕松地將他拎著湊到了自己的眼前。
近在咫尺的,他的睫毛顫動的那樣厲害,他的眼里寫滿了驚愕和緊張。
讓人一眼看穿所有的心思。
毫無防備,一覽無余。
注入毒液,麻痹獵物。她的指尖,她的目光,她的吻。
她是一個極為嫻熟的獵手蜘蛛,他是那個暴露出弱點的獵物。
所以他驚慌,失措。
卻沉迷在她蠱惑人心的毒液之中,忘記了反抗,甚至癡迷于她口舌里的甜膩和冷香。
“這是懲罰。”她輕笑“小書本你要好生記好了,無論之前誰曾在你心里留過清風明月、之后又會有誰許你闌珊白雪,或許還有誰打馬摘花讓你戀戀不忘。可自此以后,永遠有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是屬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