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墓幺幺還是沒逃脫狗啃屎的命運。
因為那個男人看似出于好意幫她躲避數道化力,不得不將她遞出半個身子,也就是這瞬息,兜頭而來的一個黑影將她一下撲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實打實的撞擊,肩膀被人緊扣,極為利落地拖拽著一個翻身。
好樣的,不是狗啃屎了,變成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了。
她脖頸上出現了一把泛著線光的劍,刀鋒很兇,在鉗制住自己的那個人手里,太過用力不會掌控火候,所以一下就破了她的肌。
“別動不然我殺了她”
老套的臺詞,笨拙的手法,強撐著的兇悍,稚嫩還未變聲的聲音里聽起來是多么的強弩以末。墓幺幺不用回頭,只是這樣就能猜到綁架自己的這個少年會有什么結局。
于是她很不擔心,揚起頭來觀察著其他人的表現。
準確的說,是把自己扔出去的那個男人。
仙袂將落,悠悠有冷蘭之馥郁。隨他舉手落袖,暗鏤千層繡的淺滄衣底,不用太過張揚的顯眼,就已看出他身價的不菲。環佩鏗鏘,蹀躞墜翠。蟬冠墨發,刻紋骨笄。
覆著黑色勾銀面具,應是凈博羅為了客人的隱私,統一發的。面具質量倒是不錯,除了能看到男人的下半張臉,眸色也隱隱看不出端倪。
倒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是在注視著她。
而這樣的注視,并不咄咄,內斂而溫潤,她并不討厭。
“你面具掉了。”
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倒不是很特別,甚至讓她有些失望的中庸。
她一愣。
這凈博羅這般神秘,也自是知道自己做的始終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那些買家也自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所以絕大部分客人是相當重視自己的隱私的。
怪不得露出一副死了娘樣的表情,墓幺幺淡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樊狐。
墓幺幺嘆了口氣。
“你不在乎我看到了你的模樣”
這男人說話總是慢悠悠地,不徐不疾。
“你認識我嗎”墓幺幺問道。
“不認識。”
“那我為何要在乎”
“也是。”
如果不是墓幺幺現在坐在地上,脖頸上被人架了一把刀,怕是旁人都要以為這倆人是在茶館里慢悠悠的聊天。
所以有人生氣了。
“你們兩個誰讓你說話了閉嘴”脖子上的刀又使勁了兩分。
墓幺幺吃痛回過視線,余光總算瞥到了自己的綁架者。是個凡人的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眉目清秀倒像是個女孩子,脖頸上有幾道可怕的傷疤。
“你這個下賤的兩腳畜,還不快快放下貴子貴子要是少根毫毛,我把你皮扒了做鼓”樊狐兇神惡煞地跳腳,凈博羅的人來的很迅速,一轉眼的功夫,密密麻麻的白袍人就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少年冷笑,目光反而更加兇狠了“我就是死也會拖上你們幾條仙家狗的命給我墊背我拿的這把刀,是這只仙家狗的刀,殺這個小丫頭跟宰小雞子似的”
小雞子。
墓幺幺不由地多看了這少年兩眼,好樣的。
那個男人默許著承認了少年的說法,仿佛還若有若無地微微一笑。這讓她頗有些來氣,感情是搶了你的刀,你還這般云淡風輕地樣子
樊狐顯然被他唬住了,半天不語。而始終不語的那個男人,也是繼續保持著隔岸觀火一樣的態度,始終默默地注視著墓幺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