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面色無異,始終平和,就連額邊碎發都不見有任何顫動。
“后來,你把狐狂瀾的寶貝女兒殺了。”他此時正斂袖提起手邊的茶壺,慢慢地傾茶倒在手邊的一個三足蟾蜍茶寵上。锃亮如黑玉的陶砂三足蟾蜍,激了熱茶,仿似活了一般,雙目竟閃爍出灼灼的光來。十分滲人地盯著墓幺幺看,黑色的眼睛像是兩個深淵漩渦,令人遠遠一望就心生懼意。
無言,沉默,她坐在椅子上,姿容極端,眼角的蛇紋也無法掩飾她翠眸里,渾然好似涉世未深。
他也毫不在意自己仿佛如同自言自語,食指一抬,手邊起了一茶盞,徐徐斟滿了熱茶來。
“灃尺大陸上,從是不缺頭角崢嶸之輩。青藤試上這一批,勉強算是拔尖卓絕。可轉眼,你就將他們遠遠地拋在了后頭。早前些,比著雀歌,你還差上一些。現在來看,這灃尺大陸上能和你的鋒芒一較高下的,也只剩下寥寥數人,孤的煌兒,算上一個。”
“圣上萬歲爺謬贊了,私誠惶誠恐。”她垂下頭去,雙手抵額行禮道。
他揮手示意她收禮,手指捏了兩粒桂花瓣,丟進了對面的茶盞。“在煌兒的賒春宴上,居然會有人來行刺行刺誰呢縝密籌謀,滴水不漏,環環相扣,行刺孤那已經七化問宗的煌兒”
“這就有些好笑了。”明亮的月輪在他的四周投下巨大的暗影,“既已進了瀾滄宮,來一嬋天,也應該不是難事吧不是孤自大,費盡心機只是為了一個刺殺還沒有掌權的公主,而不是孤是這刺客傻到了極點,還是另有圖謀”
“當然,還可以說那刺客是小十三安排的。畢竟小十三討厭煌兒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以小十三的性格,她會舍得給煌兒這么簡單的死法嗎”
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從他嘴里輕描淡寫地好像是個笑話一樣隨口就能說出。
雖說墓幺幺深知兩位公主之間的怨懟早已波濤洶涌,但是,沒曾想,她們的親爹可以如此輕飄飄地說出來。
這好歹是你的親閨女吧
“不管什么宴,煌兒辦了大大小小無數次了,這是頭一回遇刺。可不就巧了,頭一回出現的,還有你這么個人物。”
“所以呀。”他嘆了口氣,“會有人在那染霜身上嫁禍上一封信給你,也是極為合理的。”
“能理解吧”
他緩緩抬起頭來問她。
“能。”她沒有停頓。
“那就好。”他笑呵呵的。“孤還擔心,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那可就是孤的過錯了。”
墓幺幺稍稍一愣,沒有跟上他突然出現的這句話的思路。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尖細的宦官聲音。
“圣上萬歲爺,霸相大人到了。”
“圣上至尊至圣,馭月萬載萬萬載。”汪若戟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事”圣帝反應很冷淡,甚至沒有說讓他進門。
不同于平時墓幺幺所見到汪若戟或溫柔或說一不二的霸道,他此時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的卑微恭敬,誠惶誠恐。“臣聽說萬歲爺把墓幺幺給放了出來”
“是孤下的旨。”他回答道。
“賒春宴刺客一事還未徹底查清,墓幺幺還是戴罪之身,斷不可輕易放出啊陛下”汪若戟似有些著急。
墓幺幺稍稍捏住了椅臂,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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