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毀掉藺雀歌。
這是眼前對她來說比較重要的一件事情
可是墓幺幺此時想的并不是這個,她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閉門不出好幾天了。隨著很多謎題的解開,更多的謎團和復雜的陰謀隨之顯現。
長公主,十三公主奪嫡,可圣帝還活著。
所以,長公主要采取最極端的方式來逼圣帝退位,或者更絕,直接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對于那個長公主來說,好像殺掉誰都是正常的。
而十三公主
應熙景。
景兒。
與之而來的就是另外一個人,應懷瑾,圣帝同父異母的兄弟,景兒的小叔叔。
啪嚓一聲脆響,她才回過神來,手中的筆不知何時已被捏成了碎片,木刺深深地刺入到了手里。
墓幺幺吐納了好久才能將一片空白的心緒平靜下來,不行,再繼續這樣空想的話,她就是在坐以待斃。眼下這情勢之中,她就像是一個睜眼瞎,什么實質性的東西也沒有抓到。她需要情報,可王師傅和李師傅現在都在弗羽家,疏紅苑在夜曇郡新任的奉事何余一定不會如愿給自己想要的情報。疏紅苑這路子走不通,弗羽王隼這幾天說是家族事務多也不能見面,而弗羽哲說來奇怪,從弗羽家換了長老會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過,本來還打算讓他幫自己帶個人進來,這下看來也是做不到了。
想來想去,整個夜曇郡唯一能給自己情報的,只剩下一個人。
倘不是萬般無奈,不是情勢緊急
墓幺幺打開了面前的妝奩,從最上面一層絨布里取出一枚玲花簪子,一枚蜻蜓胸針。
在疏紅苑王李師父的輪流的監視之下,要想易容出去,可以說幾乎是絕無可能。墓幺幺也能沉得住氣,來回觀察了很久,終于讓她在一個暴雨的日子里找到了機會。本來暴雨黑夜四周環境就會亂得多,不知何故,這夜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王師傅和李師傅都不在自己院外,雖然監視的人手多了一倍,但是對她來說已經是有了極大的機會。
她屏息凝神走到了窗邊,卻并不打開窗戶,暴雨天開窗傻子也知道她有問題了。只見她手放在瑄窗之下的鏤空縫隙里,忍住劇痛,手臂上的骨頭肉眼可見的開始扭動,直到整只手臂都變成了一灘薄薄的皮肉從瑄窗中的縫隙流到了外面。
這正是王師傅的獨門絕學,挪骨。
但是墓幺幺不到萬不得已,是一百個不愿意用這個。因為真的很痛苦不說,用挪骨之后的暈眩和嘔吐感是最要命的。她當時苦練這門功夫的時候,天知道熬了多久才能成功完成一次把自己整個身體的骨頭挪平從狹窄的縫隙中流出去。而且她需要花費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才能完成。而王師傅則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一個時辰內,完成大約六次挪骨。
千方百計繞開了弗羽家的陣法出來之后,墓幺幺扶著樹劇烈的嘔吐了很久,才從儲物戒指里掏出瑚皮面具仔細戴在臉上,把簪子插入發髻,又將胸針帶在了胸口,輕輕點了那蜻蜓的翅膀。
良久,那蜻蜓胸針才傳出來一個聲音,有些意外“珊妁姑娘”
“嗯”墓幺幺已換了珊妁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的軟糯。“我想見你一面。”
“你按下胸針的眼睛,它會帶你來我這里。”男人難掩輕笑。
墓幺幺按了下蜻蜓的眼睛,于是在她眼前出現一份清晰的地圖。
狐玉瑯給出的地址有些遠,沒有隨行符又不敢瞬移,就算用飛雁步也花了一些功夫才到夜曇郡北郊的這處宅落里。
到了門口,門外候著的侍衛見到她胸口的胸針,就萬分恭謹的引導著她一路穿過回廊,來到了一處房外。
“珊妁姑娘,眼下小王爺還有貴客,煩請您稍等。”那侍衛說道。
而墓幺幺輕輕點了頭,忽然感覺到了什么氣息,轉頭一看,果然在對面的房間門外的長廊之下,站著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
男人也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臉來。他臉上帶著精致的錦鑾面具,并不能掩去他雙眸至極的莽莽深邃。他只是稍稍瞥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就再次回過頭去,冰冰冷冷地站在那,四周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可怕寒氣。
墓幺幺收回了視線,走進了房內找了椅子坐下。
染霜啊。
她稍稍抿了抿唇,從上次那荒唐一事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過。染霜并沒有見過自己這副模樣,所以認不出自己是正常。
只是如果染霜在這里,那么現在在狐玉瑯房間里和他見面的是哪位貴客,仿佛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