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羽王隼將她放在了床上,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了書桌旁,“酒里沒有毒。只是紙捻青有一個副作用,如果第一次喝,酒量又不是特別好的人,都會渾身失力。”
墓幺幺吞下解酒藥,不消片刻,身體就恢復了正常。
“天色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拉開椅子伏案坐了下去。
“前廣,送墓貴子回去。”
只聽窸窣淺淺聲音,前廣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外。“是,爵爺。”
墓幺幺整了下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望向屏風后面。沒有點燈,被古董架和屏風遮去所有月光的角落里,看不清弗羽王隼此時有怎樣的表情,只是那端坐的身影像是完全淹沒在黑海里的孤島。
她張了張嘴,終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那夜里在門外的,只有我自己,放心吧。”臨走時,他仿佛還看穿了她的隱憂,出言勸慰。
她終于一言不發的走了。
弗羽王隼沉默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還殘余她脖頸上的溫度。她脆弱的模樣和毫無生機的眼神還久久徘徊在眼前不肯散去。
他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最終他暴怒的雙拳猛然砸了下去,頓時,整個書桌上的鎏金玉石案被生生砸裂出了數道巨大裂口,手背上的鮮血不斷沿著裂口朝下滴著。
“我怎么可能想殺你呢。”他拳頭抵在額上,不停的重復著喃喃。
“我從來都不可能想殺你我怎么可能舍得”
“可是你為什么就這么舍得對我”
他肩膀劇烈的顫著,手背上的鮮血因為他這樣的顫抖,而沿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朝下滴淌,像是在流淚那般肆意而無所畏懼。
就像是他在哭一樣。
“咳咳咳”久違的呼吸同光明一起重新降臨。脖頸處的痛還沒緩解,墓幺幺便已極為迅速的恢復冷靜“你下了什么毒”
弗羽王隼松開了她之后,坐在她的旁邊望著她,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墓幺幺。”
他的神色里竟流露出幾分贊嘆,“我罕少佩服過什么人,你算一個。至今為止,你不解釋,沒有窘迫,更無歉意。的確,我早知這世間倫理良俗對你不過虛煙,名節道德根本浮云,但我從未深想過,其實”
他抬起手將她凌亂的頭發拾掇了一番,聲音漸漸隨著眼神沉黑了下去。“這世間萬物對你而言,都不過過眼云煙,皆無謂無意。”
“包括染霜,包括我。”
“是嗎”
他勾唇笑起,有些自嘲的神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么久了,墓幺幺總算給了他一個正面的回應。她直視著他黑沉的雙目,“你想聽我解釋什么”
說到這里,毫無征兆地,她忽然激烈的發抖起來,眼神里流露出無比的驚恐和害怕,弗羽王隼愣了一下,幾乎是瞬間的本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抱在了懷里,“怎么回事”
“是染霜,是染霜他強行,嗚嗚”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隔著衣服都深陷入了他的肉里。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脆弱的像是一個紙人那樣顫抖異常,“是他強行侮辱了我嗚啊”
弗羽王隼怔然失神,他慌亂地抱著她,想要控制她這樣劇烈的發抖,看著她在自己懷里瘦小窩起似一只迷路很久的小野貓那樣的姿態,他的心也在跟著恍惚顫抖。
難道他真的誤會了
就在他恍惚的瞬間。
她的顫抖不知何時已經止住,她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眼神平靜得哪里還有剛才半分的驚恐“你想聽這樣的解釋嗎”
弗羽王隼的臉色從驚愕瞬間黑沉下去,仿佛穹頂之下壓了數十日不落雨的烏云垛垛。“你”
“如果你想要這樣自欺欺人的解釋,我不會給你的。”她言語淡淡,“我和染霜是上床了,并不是為了報復你所謂的名分,也不是為了報復你對霸相府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因為陸三管家的死。我和他上床,只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情欲所使。”
“我想,我便做了,沒有其他理由。”她直視著弗羽王隼的眼睛,“我沒有打算瞞你,我也不會瞞你。我從來沒有保證過,只有你一個男人。我以前睡過別的男人,以后我或許也還會睡別的男人,這就是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