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羽王隼的眼睛里,一片蒼茫茫無際的光,像是銀河在一夜隕落所有的星光。
他下意識地朝前伸出手去
可墓幺幺最后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轉過身來,抬頭看著王座,屈下膝來,緩緩跪倒在地上。
“謝陛下圣恩浩蕩,但我有一個請求。”
圣帝非常親切地說道,“哦,但說無妨。”
“我想要剩余的灃天神尺。”她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來,語句里甚至沒有一絲停頓和遲疑。
滿殿皆驚。
且不說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圣帝要東西,更別說竟然有人敢直接要這樣一件神器
“大膽”楚相怒斥。
可本該動怒的圣帝果不愧是向來喜怒無常,楞了一下之后,反而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幺幺的膽色,世所無及之輩啊。”
“我不要封號不要典禮。”墓幺幺仍然波瀾不起,盯著圣帝,“我只要這個”
不少人聽聞此言,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趣。”圣帝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下頜,“你這意思,堂堂一個郡主封號,還不如灃天神尺這小玩意兒”
“不。”墓幺幺淡淡地說道,“正因封號和典禮太過隆重珍貴,才不應給我。我說過,那十道圣諭,是我”
“行了。”圣帝很明顯不想讓墓幺幺說這下去,直接打斷了她,聲音第一次有些發寒,“理由。”
“之前,我吞過一塊灃天神尺。”她很坦然地承認了這件事情,“剩下的灃天神尺給我,有利于我恢復身體。”
圣帝注視著她,沉默了片刻,忽一笑。“原來如此。那當然是幺幺的身體更重要了是吧,丹祖。”
宵入夢當然知道他突然被傳召是什么意思,走上前行禮道,“墓貴子所言非虛,灃天神尺這樣的神器與她身體恢復會非常有利。”
“可”圣帝忽然想起什么一樣稍稍蹙眉,看向一旁的弗羽王隼,“我剛把灃天神尺其中一塊賜給了大爵爺。”
“不用。”在弗羽王隼開口之前,墓幺幺先搶白了他,“只要剩下的就夠了,圣旨如山,不能輕易改動。剩下幾塊灃天神尺,就足夠了。”
“嗯,足夠了。”宵入夢也跟著附和。
“那行,來人,把其余的灃天神尺,賞賜給幺幺”
“陛下”楚相趕忙勸阻。
“怎么,畢竟幺幺出嫁,總得有點像樣的嫁妝。”圣帝淡淡地瞥了楚相一眼,“退下。”
楚相咬牙退了下去,沒有再敢出聲。
“那么”圣帝喜笑顏開,看著墓幺幺說道,“瀾弟,孤就就將幺幺交給你了。”
狐狂瀾再次行禮,看著墓幺幺嘴角輕輕一勾,眼睛里是殘暴的笑意。“陛下但可放心,瀾弟一定會謹遵圣意,敬她如座上之賓,惜她若掌中明珠。”
“謝族帝抬愛。”墓幺幺依然古井無波,好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弗羽王隼忽朝后趔了一步。
嘴角滲出血線來。
他雙目赤紅,靠著弗羽哲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才沒有倒下去。
“大爵爺,這是身體不適么。”圣帝悠悠然瞥向了他們。
弗羽哲趕忙回道,“回陛下的話,家主不是,王隼他的確之前受了些傷還沒有好的利索。”
“你看看這事鬧的。”圣帝佯怒,“怎么不早些說呢,還讓他在這里站了這么一天。”他的視線瞥向了一旁的圣旨,笑容有些耐人尋味。“至于這道圣旨”
“謝陛下隆恩。”弗羽王隼掙開了弗羽哲,屈膝半跪在地上,“臣下弗羽王隼,接旨。”
墓幺幺沒有回頭去看他此時會有怎樣的表情。
從說出“我嫁”那兩個字之后,她就再也沒有看過弗羽王隼一眼。
哪怕弗羽王隼此時領了圣旨。
她也一改起初的態度,無動于衷,波瀾不驚。
圣帝龍顏大悅,“快起來,畢竟是夜曇海之帝了,已與孤無臣下之禮了。從此時起,孤就與你無君臣之意,但可看在之前的情誼上,叫你一聲王隼弟弟。”
弗羽王隼站起,接過圣旨,沒有反應。
圣帝沒有聽到回應,也不覺尷尬,依然很自然地說道,“那么就祝王隼弟弟你,國土無疆,天運恒隆。當然,你也不需要擔心夜曇郡弗羽家,孤相信,有弗羽乙乙和弗羽家七爺在,一定會昌順如意。”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