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
兩道圣旨接被領去,接下來就只剩下一些冠冕堂皇的虛偽官言。而圣帝的目的也已完美達到,他也沒有理由再刁難任何一人,于是她像卸了重擔,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不自覺,便再次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
枕頭上的濕意冰涼涼地沁入心脾,絞得她心口發冷。
墓幺幺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從夜曇回來之后,就感覺隆天的氣候冷得難捱。
“貴子你醒了”趴在床邊睡著的輕瑤揉了揉眼,頓時喜上眉梢,“貴子你冷么”
“嗯。”墓幺幺點了點頭。
輕瑤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單薄絲衣,雖然已經入了秋,但是房間內其實并沒有那么冷啊。“我去給你再拿上一床被子。”不一會,她就抱著被子進來給墓幺幺鋪上。
“現在我們還在丹宵宮里,丹祖大人今天有事就不來看貴子了。丹祖大人說了,你的身體已經穩定了一些,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的。所以貴子你就多睡會吧”輕瑤給她鋪被子時,自然就看到了墓幺幺枕頭上潤開的深色水跡,喉間一哽,趕忙避開視線說道,刻意地用了很開心的語氣說,“貴子,今天王師傅送來了你最喜歡吃的棗糕,我這就給你拿去。”
“灃天神尺呢。”墓幺幺打斷了輕瑤。
輕瑤一愣,走到一邊從柜子里捧出一個寶匣。“都在這里了。”
墓幺幺將寶匣打開,目光平靜地掃過里面的神尺碎片,看了一眼,說道,“你出去吧。”
“可是貴子,丹祖大人現在不在,您別亂來啊”
“出去吧。”墓幺幺的聲音很柔和,卻不容拒絕。
宵入夢正屏息持著一根琉璃管,朝眼前的石罐內小心翼翼地滴著褐色的液體。那液體正凝在管尖,要朝下落時,忽然,繚繞在他四周氤氳的一層紫色薄氣猛地一顫,那液體登時滴在了罐外
石罐砰地一下應聲而碎。
他抬起頭看向了一個方向,眉頭蹙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他已出現在了輕瑤的身邊。
輕瑤正緊張兮兮地來回踱步,旁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嚇得猛一個機靈,本能地抬手就一掌推出。宵入夢朝后掠出兩步,衣角滑過她掌心,兩指捏住了她的手腕消散了她掌中的化力。
“啊,是丹祖大人,對不起我以為是”輕瑤收回手,連聲道歉。
“我察到墓幺幺的氣息有些不對勁,你怎么沒有在房中看著她”宵入夢眉頭緊鎖,看向緊閉的門,門內有股兇悍而不詳的氣息,正是之前擾亂他煉丹的那股。
“貴子,額,貴子她。”輕瑤絞著衣襟,吞吞吐吐。
“難道”宵入夢瞬間想起了什么,轉過頭去,抬手一揮,門瞬間就碎成了幾瓣倒了下去。有潔癖的他此也不顧有揚塵四起,跨過門檻走進了房內。
他快步走到了內室的盡頭,一把將趴在地上的墓幺幺撈起抱在懷里,拿出兩顆丹藥直接掰開她的嘴硬灌了進去。她這時到時乖巧,半睜開眼睛看向他,吞下了丹藥,臉色慘白的已經沒有一絲絲血色。她的目光注視著不遠處的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團光芒,“你來晚了。”
“墓幺幺你是當真朽木難雕”宵入夢看了一眼那光團,怒不可遏地當場暴走,“為了救你這條命,別人付出了多少你難不成真的不知嗎可你自己個兒都不在乎總這樣任性,我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輕瑤。”墓幺幺仿佛沒有聽見宵入夢的話,轉目看向驚慌失措的輕瑤,“把灃天神尺,送到弗羽王隼那去。”
“墓幺幺”宵入夢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了三個字,“弗羽王隼,弗羽王隼為了他,你到底是癡到了極限,什么都不要不在意了是嗎”
“宵入夢。”墓幺幺此時終看向了他。“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將宵入夢所有的怒氣蒸發殆盡。他那清心素淡的眉眼之間,似霜雪將來時烏云重巒。久久,他將墓幺幺放在了床上,背對著她說出一句只有她能聽見的話,“而我這樣的人,也是會感到傷心的。”
他走到那光芒旁邊一抬手,就將灃天神尺斂入袖中。“弗羽家在隆天的駐地外里三層外三層都是圣帝的人,這個關頭,你讓輕瑤過去圖惹是非,我去送。”
“可”輕瑤下意識地看向墓幺幺,可就這么一個愣神的功夫,宵入夢就已經走出了門外。
“大爵爺心脈受損不輕,按照我給的方子和這些丹藥,養上半年,就能恢復如初了。”宵入夢放下紙筆,將丹藥和方子一并交給了弗羽哲。
弗羽哲連聲道謝,宵入夢禮應之后,又說道,“不過,大爵爺的情況有些復雜,我還需要再停留一會單獨與他診下氣息,人多的話氣息燥亂,容易出錯。”
弗羽哲了然,轉頭看向房內站著的幾名峯月衛,“聽到了嗎,這是丹祖大人的命令,你們還不都出去”
那幾名峯月衛面露眼神交流了一下,面露為難。
宵入夢這時淡道,“若大爵爺有什么三長兩短,到時可是要算在你們頭上的。”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