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妝臺前,墓幺幺打開了圣帝給她的玉帛。那玉帛上篆了密密麻麻復雜的符文,還有詳細的使用方式。這玉帛,能用符文變出火箭九道。
每一道都會引動玄天陽焱從天而降,進入人體的九個大穴,陽焱會如同入骨的蛆蟲,緩慢無比地燒灼人的軀體,從里到外將人活活烤化成一灘灰燼,據說經陽焱燒過的人,便是灰飛煙滅,什么也不會剩下。燒灼所帶來的傷疼是所有疼痛里最為狠烈的一種,是刀剮肉針刺指翻倍也難抵的疼痛。而緩慢的陽炎燒灼,則會將這種劇痛擴大數以百倍而不止。
這是月族最為慘無人道的一道極刑,在月族掌權之后,也罕少動用如此重刑。從月族發跡至今,也只寥寥不到百人受過此刑。
墓幺幺想過圣帝那日刻意要留汪若戟一命,定不會輕饒與他,但是她怎樣也沒想過他會選擇此等重刑。
“那殊俗符出自囚虞上之手,你捏不碎的。”
遠遠地,她的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就算你真能捏碎了,又能如何呢。圣帝既給了你,便是要讓你親手行刑,想看你到底是什么立場。”
“今日我想自己一個人呆著。”墓幺幺沒有回頭。
“我知。”狐玉瑯仍沒有走進殿內,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寢宮里顯得格外的冷清。
“那你放下你天狐族諸般大事不去處理,在這里等著我是做什么”她冷冷的反問,“是來向我炫耀你狐玉瑯算無遺策,智謀無雙是見對你天狐族威脅不小的霸相府終是大廈將傾,大快人心不夠,想見我如今終伶仃無依時幾多落魄還是說,想讓我像在床上那樣毫無尊嚴苦苦哀求你”
“天狐族與霸相府雖不見得親密無間,但也絕不是水火不容。而此次霸相府我真的并沒有”狐玉瑯立時聽出了她話中余音,竟完全不似他作風的出言辯道。
“是么”可不等他說完,墓幺幺便打斷了他的話。她抬起手臂,寬大的絲袖滑落在肘。手腕上青紫的痕跡還仍未有消弭,很明顯那些鎖鏈的痕跡還留下了永久的傷痕。“對,你天狐族與我霸相府不至于水火容,但你狐玉瑯敢發誓你就沒想過扳倒霸相府你就敢發誓你從來沒有對我霸相府出過手”
“”狐玉瑯沒有回答。
她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口吻,可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就很難收住尾巴了。“又是誰口口聲聲地一遍遍說要殺了我是誰口口聲聲地說我是他的仇人又是誰折磨我,侮辱我又是誰把我當成寵物一樣折了翅膀打斷了骨頭囚在這座牢籠之中”
摘下髻上的金釵,銅鏡之上的霧霜將墓幺幺嘴角勾起的笑容模糊的格外的煞氣逼人,“而若不是你狐玉瑯將我囚禁在這個該死的地方與世隔絕如此之久,我怎么可能一無所知霸相府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山窮水盡”
攥在手指中的金釵隨著她話音落下被她碾成了齏粉。
她掀起眉眼時,一道黑光颼地一下從她的手指里飛出,朝著狐玉瑯站著的方向陡然刺出,直刺入他面前擋住的那根廊柱。
砰
景臣瞬間出現攔住了那道黑光,而墓幺幺的手則啪地一下被狐平反剪住,推著她的后背一把按在了桌上。
“不管你天狐族與我霸相府到底如何,但壓垮霸相府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你,是你狐玉瑯。”墓幺幺并沒有反抗,她死死地被狐平壓在桌上,“所以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有朝一日,我定會殺了你。”
“”
她字字句句如一張張封印,將廊柱后的狐玉瑯牢牢封死在原地,一步也踏不出,一字也吐不出。
景臣一轉頭看見狐玉瑯的臉色格外的不好,慌忙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讓他登時倒下。
“明日這場極刑,圣帝邀請了不少宗族門派的族長掌門來觀。一來,你毫無機會。二來,你若一時快意,那便定會滿盤皆輸。三來,當讓他們見識一下那位霸相府的貴子,絕非池中瓦鰍,時所無雙。”
狐玉瑯扶著景臣的手,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才接著說道,“明日,我會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