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理。”她喊了一句。
周廷抬起頭來看著她,反而比她這個應當此時感到羞愧的人看起來還要愧疚上許多。他干裂的嘴唇噎蠕了半天,說“貴子對不起。”
“你為什么要給這個賤女人道歉”肖柳怒極,“哥”
“貴子,肖柳也是一時氣話。”周廷仍在給肖柳開脫,“您別放在”
“我為何要放在心上”墓幺幺打斷了他,仍是笑吟吟的,“肖柳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我既然敢做,又怎會不敢承認”
她眉輕輕落下一點,看起來更加輕松。“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霸相府的貴子的確金科玉葉,可哪里有郡主來胄尊權貴。霸相府的貴子,那也是圣帝陛下的霸相府,永遠還是臣下是奴才。可郡主,那是皇親國戚,皇室血脈,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墓幺幺提起一點裙琚走近了他們,為了看清他們,她輕輕彎下腰來使自己的聲音能更讓他們聽清,“能當主子,誰會去當一個奴才如今的我是圣帝的義女,郡主之身。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士,莫非王屬。霸相府疏紅苑靜夜衛梼杌衛只要我想,我去求父王,父王多少給不了我”
“說什么忠心耿耿情誼至深,你們不過是我以前的奴才罷了,最多你們不過是盡了奴才的本分。殺你們之所以隨意是因為我不在乎,殺你們一個,父王會賞我十個,請問,我何樂而不為”
“”
周廷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如紙,可是他許久也沒說出一個字來。就連肖柳聽完她說的話,剛才還一直唾罵不停的人現在仿佛被憋啞了。
“呸”
墓幺幺臉上一涼。
被按在鍘刀下面的肖柳用盡了力氣,吐了一口痰正中她的臉上。
骯臟的痰液黏噠噠地從她的眉角滑落,好不狼狽惡心。一旁的護衛這才慌了神,忙上前來將肖柳死死地壓在下面。
“賤人”
“豬狗不如”
“墓幺幺老子在下頭等著你”
此起彼伏的唾罵聲從這些昔日的同僚們嘴里一聲聲傳來。
她緩慢地直起了腰來,拿起手帕擦去了臉上的污漬。
遠處高臺上的尤煬仿佛終于反應過來,這時才手忙腳亂地安排那些劊子手就位。
劊子手們揚起了這一排屠刀在烈陽下連成了一片此起彼伏的霖霖波紋,將這些昔日部屬同僚如鏡面一樣反射進她的眸間,烙下深不可見底的陰影。
“斬。”
血花從利落掉落的頭顱里噴出,方寸間,血光如暴雨,濺了她滿身。
可她的眼睛里,無風無雨也無晴暑。
合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