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輕笑了一下,“但后來,他對了,余錯了。”她收回負于身后的手,輕輕垂下頭來,溫柔的撫摸著小腹。“余和他,和我們兩個的云舒,就這樣天人永隔。”
“”
墓幺幺徹底明白了長公主口中的“他”是誰,“云舒”又是誰,一時腦中千回百轉想找一個應對方法。
“你不用緊張。”長公主抬頭,“瀾滄宮里沒有應煜的人,就算有,也聽不到此時我們兩個人的對話。不然,余在他手下接管凈博羅,豈不早就被他發現給吞了”
長公主不僅直呼了自己親爹當朝圣帝的名姓,口吻中的鄙夷和恨意就算有過理智的加持和遮掩,也鋒利如刀刃。她走到石桌旁坐下,伸出手招呼墓幺幺也坐在她的對面。
又是一盤棋。
長公主捏起黑子,黑棋先手,落下一子。“這次,余黑,你白。”
這枚黑子落得極為貼邊,好像直接就斷了自己的后路。墓幺幺雖有疑惑,仍坐下拿起白子,緊跟而下。
“這些日子,你很難熬吧。”長公主仍在偏路上跟上黑子。“旁人流言傳遍了,說你靠著出賣霸相府出賣親爹換來的功名加身,使應煜留你一條小命,讓你茍活下來,于是霸相府一倒,你活得自在愜意,隆天城里到處紈绔恣意,醉生夢死,過得好不瀟灑暢快。不過,那都是流言信不得的。余不用去見你,都知你這些天有多么難熬。”
“勞煩長公主殿下費心操勞。”墓幺幺視線只注視著棋盤,好像只在專心下棋,心無旁騖。
“余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余曾像你一般模樣。”長公主的棋子非但不聚中,反而越走越偏路,“那年深秋,余便裝路過一處鄉野驛站。當時一個趕考書生想進驛站躲雨被那驛管趕了出去,不過那書生口才極好,滿腹文章張口既來,不用粗鄙之語就把那驛管罵了個狗血淋頭,倒也不像一個普通書生的弱氣,反而一身痞氣倒像個地痞無賴。他被趕出驛館也不走,就淋著大雨席地坐在泥巴地里,說與天地同眠便能神游地府見閻王步游天宮見天尊,然后參他這個驛館小人一本,減他陽壽,滅他福祉。哪里有半分書生意氣,到是流氓一個。”
“余也沒在意,后與人在堂內用膳。他就坐在對面泥地里看著,眼巴巴地看著我們吃飯,那口水滴滴拉拉地還不如一個乞丐。余看得有趣,存心逗他,便告訴他,你這書生既如此善于口才,那若把余逗笑了,余今日就讓你有房子睡還有飯吃。”
“他直接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直接趕走了我的護衛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拿起碗就開始吃飯。余問他你這還沒有把余逗笑呢,怎么就開始耍賴吃上飯了他說他得先吃飯才有力氣。余便隨他,結果他吃完飯筷子一丟,扭頭就走。余說你這飯也吃了也沒把余哄笑啊,他又坐回那泥巴地里,一臉無賴地說我什么時候也沒答應過你啊,我反正都已經吃了有本事你把我肚皮割開把飯菜掏出去余的護衛立刻就把他給抓了,結果他滿不在乎地反問我,其一,你憑一面之見我嬉笑人生,便拿我當戲子對待,被戲耍當是因果報應。其二,你想笑便笑,不想笑,旁人使得千分本事逗你發笑,你那也不過是假意逢源,一時荒唐。就好比眼前你只望這這眼前暴雨滂湃,又哪里能知我卻見是天邊翩翩白雁秋光渺渺,又怎么可能知我是望前山紫翠重重,心潮澎湃情難自已復而狂笑。他最后還說,風狂雨暴,顧我笑驁。浪謔笑噱,與爾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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