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眼前的場景有些荒誕的不真實感。
鑾臺之下,是臨仙門弟子們鬼哭狼嚎的修羅地獄。鑾臺之上,是疏紅苑從部弟子呆若木雞而陷入的詭異死寂。
不管是臨仙門的弟子,還是疏紅苑從部弟子,他們此時此刻身處其中,一條條性命吹灰般消散時,他們的感官像在無限延遲了。
他們有人下意識地注意到了那香爐里的煙,煙飄得好慢啊。
慢得都趕不上人死的速度。
思想停滯,言語阻塞,只能怔怔地用好像還能發揮作用的視力,去捕捉這荒謬殘忍現實的原因。
那個女人。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一切。她在笑,像那香燒灼后輕輕落下的灰燼,很普通,很平靜,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無法逆轉。
無法改變。
無法對抗。
“郡主求您了住手啊我臨仙門真對您沒有任何仇怨啊,您不至于如此啊啊”風知苦跪在墓幺幺面前,苦苦哀求。
墓幺幺似乎有些什么想告訴他,可驀地,她掀起了眼簾
“小閨女兒好大的手筆來我臨仙門放肆”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從大殿外傳來,如同從深山老林中那樣還帶著空曠的回音,叫人不得不都捂住耳朵。
可隨著這聲明顯帶著神識攻擊的暴喝而來的,還有數道綠色的光影以常人難以捕捉的速度沖著墓幺幺襲來。
她沒動彈。
可是顯然也著了來人的道。
轟隆隆
墓幺幺所在的玉磚剎那崩塌,從地面里狂猛地生長出無數地藤蔓,配合著從正方而來的那些綠光,一瞬就將她的身影完全在一波又一波的法術爆炸中吞沒了。
“郡主”“郡主”
疏紅苑從部的人大驚,紛紛站起。
煙塵散去。
啪嗒有人被甩到了年豐的面前,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潘宏飛。
“看好他。”
墓幺幺的聲音平靜地從煙塵中響起,她毫發無傷地虛空踩在那一片藤蔓上,仔細看看,像是被人抱在懷里的姿態。
而突然發難出手的人,此時也露出了真身。
從正殿的大門,緩慢地走來一人,并不瞬移,而是平步走到了臨仙門長老們的面前。看到這個人,臨仙門的人顯然都激動萬分。他們紛紛行著大禮,將她簇擁在了人前。
“鹿宗”
“鹿宗你要為我們做主啊,嗚嗚”林煙仙子哭得梨花帶雨,噗通一聲跪在了這人面前,“我徒弟死的好慘啊”
“鹿宗,我臨仙門今日受了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趙倩林顫顫巍巍地走上來,滿眼淚花。“多少無辜弟子,白白送命啊”
“鹿宗,齊長老他,也受了重傷。齊長老的徒弟,您的徒孫,香琦仙子還在云舒郡主手里。”有人上前跟她講道。
這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矮小老太太,滿頭白發一身素色紗衣,后背披著一身閃著寶光的白鹿皮麾羽,并不佝僂,杵著比自己還高一些的椴木長杖,走到墓幺幺面前說道。“老身這是閉關了太久了哪里來的小閨女兒都敢如此狂妄踩到我臨仙門臉上了”
墓幺幺落在了那些地上生長的藤蔓上站定,溫和一笑,“鹿皮仙翁可把您盼來了。”
“盼老身做甚盼老身來收你這個小閨女兒的尸”鹿皮仙翁冷笑,“老身可不管你是什么郡主什么來頭”
她環顧四周看著那一地的尸體,耷拉的眼皮褶子都在瘋狂地抖動。“敢在我臨仙門如此胡作非為,我老身今天要撕碎了你”
“嘖。”墓幺幺咂了砸舌,“那你可能不得行。”
“呵,你以為你背后這位連面都不敢露的什么騷貓臭狗能護得住你”鹿皮仙翁難壓憤怒的嗓音嘶啞異常。她盯著墓幺幺的后背,“連個氣息都不敢露出來一點小閨女兒,你該不會就弄了個什么法器傀儡之類的糊弄我們吧”
墓幺幺搖了搖頭,“我就不明白一個事兒,你們非得惹他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