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諭道“沒什么,就是有點感冒。”
陸嘉魚看到茶幾上的電腦還亮著燈,旁邊還有大堆資料,心疼地問“你今晚還要做事嗎”
陳諭搖頭,“不了。今晚早點睡。”
這一個月來,陳諭幾乎沒怎么好好睡覺,他每天都在想辦法,每天都在外面奔波。
夜里回到這間逼仄的屋子,關上燈躺到床上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陸嘉魚。
他一度失眠到要靠安眠藥才可以睡著。
陸闊說過他很多次,讓他注意身體。
他那時候自暴自棄地想,這條命還有什么好珍惜的。
可如今陸嘉魚回來了,他才意識到他還有很多責任。他要照顧小魚,要照顧母親,他怎么能倒下。
夜里,陸嘉魚靠在陳諭懷里。
屋子里沒有開燈,他們靜靜地講話。
陳諭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了陸嘉魚,不過略過了沈池做局的事情沒說。
陸嘉魚心疼極了,緊緊地抱住陳諭。
她太清楚陳諭這一路付出了多少,他并不是很輕易就做到之前那樣的規模。
他在上大學之前就對未來有了清晰的規劃,大學期間也一直在積累原始資金,從大二那年開始創業,他走過很長一段艱難的路,四處奔波,對任何事都親力親為。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才睡。
在別人還在享受象牙塔無憂無慮的日子的時候,他已經在努力為未來拼搏。
他花了那么長的時間,一個人在毫無背景,沒有任何人幫襯的情況下,走了那么遠的路,好不容易事業終于上了正軌。
卻忽然一夜之間,什么都沒有了。
這相當于他過去幾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而現在的處境,甚至比之前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要糟糕。
而他也不過才剛剛大學畢業而已。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身上已經背上了巨額債務,他未來的處境幾乎可以預見的艱難。
陸嘉魚忽然能夠理解陳諭為什么忍痛也要和她分開。
因為他害怕拖累她。他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再站起來,十年二十年還是這輩子都注定無法翻身
而在陳諭的心里,陸嘉魚是那樣的好。她離開他,完全能找到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他哪里有勇氣讓她等他。
如果他十年二十年都翻不了身,難道要她等他十年二十年,要她陪她過十年二十年的苦日子,等到四五十歲頭發都白了,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
用沈池的話說,他有什么資格
他憑什么拖著陸嘉魚陪他一起死。
陸嘉魚看著陳諭流眼淚,哽咽地說“這怎么能叫陪著你一起死呢陳諭,你是不是以為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可兩個人在一起并不是只能共同享樂,我如果真的愛你,是可以陪你一起吃苦的。”
她把臉貼在陳諭胸膛,輕聲地說“陳諭,只要你不負我,我就會永遠陪著你。我不管你的前程是光明還是黑暗,我都永遠在你身邊。就算哪天真的要一起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陪你一起赴死。”
陳諭的眼睛在黑暗中熱淚翻涌,他不由得抱緊了陸嘉魚,在她耳邊啞聲說“小魚,我愛你。”
陸嘉魚忍不住流淚,她也更緊緊地抱住陳諭,忍著哭聲說“陳諭,別再丟下我。我只有你。”
陳諭哽咽,低聲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