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闌和姐姐未芫是昆侖宮收養的仙孤,兩人自小在王母的宮殿,灑掃,培植草本,日復一日地為了能被送往天庭而努力,以為唯有如此才會生存無憂,不受人欺負。
可他不曾想到,身份的卑微,致使這一切終是虛幻。
他因乖巧聽話,按王母的指令,將被送往天書閣習藝。而姐姐卻因一日,犯下對東海來客的大不敬罪名,被王母斥責,處罰于東海做奴,無召不得回天界。
之后,他如何求王母收回成命,都無果,他早該知道,天界之人皆那般無情無義,各自為營,誰都不愿因誰而損自我利益。
但姐姐無辜,他想不出有何法能從東海救出姐姐,去天書閣習藝,去天庭做仙官,這一步步走來,懦弱順從的日子還有多久直到那日他反對賜婚,不顧一切與天界之人斗爭,他醒悟,他會有救出姐姐的一天。
“師兄,此地頗為安全,你且在此療傷,我去虢州找楚戈打聽不周的消息。”
空塵是天庭重臣,若是天帝得知,空塵助己,便是大罪,他極為不安。
姐姐的離開已讓他痛苦許久,若是再連累了師弟,此生還有何面目茍活。他淚目,憤然用拳頭砸著地面。
空塵即刻飛去虢州之閬山,楚戈的宮殿本在虢山,但他摯愛閬山,也需時刻準備洛水一戰,故此,事宜漸漸都轉到閬山來處理了。
楚戈聽罷,便直言那名涪滄的女子真是膽大妄為,不周的脾氣甚是古怪,養了一只蟒怪來護院。難以接近,就算有法力高強的人斗過那蟒怪,但卻在入院剎那,被那老頭子的機關傷及,最終狼狽逃開。
不周是被剝去仙脈的仙人,被貶下界,卻得心魔相助,修煉得道,入了妖界,許多妖怪皆聽從他的調遣。
關于他的故事,要從仙師無雙講起,當年的無雙只是個在仙山敲鐘的小仙,而不周卻是能洞悉人間災難,亦可推算出天命的普安神君。
他野心太大,因得天命感應,便想要取代天帝,私自與魔界主君,心魔合議,于一日,利用東海巨靈石制成的天界圣物通天神柱,將魔界的邪氣彌散于天,致使眾仙失心智,互相殘殺,如此他們便可坐收漁利,再割去天帝的仙脈,助自己修煉。最后與天外仙山的圣祖,神尊一戰,徹底毀滅天界。
但他也是愚笨至極,那能使結界相連的通天神柱,豈是能輕易被盜走的,那名無雙的小仙彌,看出不周的叵測心機,連夜告知了閉關中的圣祖。如此一來,將不周與心魔的詭計悉數扼殺。
不周還想冒險一搏,卻被圣祖彈指間,損毀了仙脈,但圣祖畢竟心慈,未按天律處罰,而是念在他已年老,且在任職期間無過失,也未曾有何惡果,便貶他出天界,斷了他的舌頭,丟進妖界,自生自滅。
而那無雙因此事立了功德,被圣祖收為弟子,之后成了一位潛心修道又得道的仙師,直至后來遇上仙子槿芩,不過那是一段悲情故事,慘烈孽緣。
無雙身在空門,卻破了心戒,浮屠坍塌,粉身碎骨。
“當初圣祖未將不周按天律處刑,真是極大的失策,他本就法力高強,又得天命感應,即便剝去仙脈,也有修為,如今他入了妖界,更能與魔界親善,兩界聯合,這天下要大亂啊。”楚戈還在為長右之事費心思,若那不周還欲逆反,便是另一個極大威脅。
“不周,現下在何處”
“他剛被貶下凡時,我爹便派遣鬼仆去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但他極其狡猾,又得魔君相助,竟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為何涪滄知曉不周的蹤跡”
“許是曾經有何瓜葛。”
“我在此等鬼仆打探消息,你且拿著這些藥丸,去栗山守著未闌,他元氣大傷,我的藥并不能使出多大效力。”楚戈將一個小藥壺交于空塵。
空塵愁眉緊皺,淡淡道,“若得了消息,遣鬼仆來告知我。”
“你也不必太擔心,既然涪滄有心去找他,定有準備。”
不周被貶后,得魔君相助,在一個地形極其復雜的多妖之谷中,建了居室,將山中的妖怪,都馴化成奴仆,其中一只蟒怪也被魔君做了法,成了不周的舌頭。
他與涪滄的姨母曾相識與天庭,有幾分情意,也是有緣,姨母去尋薜參時,正巧遇到不周,因怕云夢澤被仙人察覺,并不敢與不周聯系頻繁,只是約好若有難去尋他相助,如此姨母才讓涪滄在有難時,可去那妖谷。
不周所居的山谷,皆在他的布控之內,涪滄在離其五里地時,便有小妖通風報信,但未有妖怪攔下她,許是她此刻所乘的坐騎為不周相贈。
那蟒怪身上是形態各異的花紋,寬度足足有兩個碗口,長度也是駭人,說出的話,非男聲非女聲,聽來如同鬼魅。
它引著涪滄沿著若隱若現的石頭路行進。此地別有洞天,外在看起來毫無異樣,內在卻妖怪遍布,機關重重。
不周的居室在一條暗河中央,巨石所建,很是詭異。
“姑娘,主公的住所到了,請等候通報。”明明說話時是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但說完話后所發出的笑聲卻有著人間花樓中老鴇的邪魅。
這暗河,流著黑色且粘稠的液體,流速緩慢,無源頭也無盡頭,仿若死水,但并無惡臭,只是時而浮現出一張張人臉,涪滄忍不住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