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從來沒有向他撒過嬌。
謝慈垂下眼,看著溫泉水中她墜進水中的褲腳,伸手撈起那緋色的布料,在指尖擰干了,一點點替她挽了上去。
她仍在落淚,像是在喃喃著向白玉奴告狀,許多許多人欺負她,都欺負她
她哭的他心中酸酸楚楚。
那么可憐的她,只會向白玉奴哭訴。
謝慈無法形容心中的感覺,上一世他恨她將自己當成替身,可這一世在知道了她的過去,在血淋淋的看到了她在合歡宗經歷的一切之后,他怪不起來,恨不起來。
他想任誰經歷她在合歡宗的那一切,遇上那樣的白玉奴,也無法忘記,無法不刻骨銘心的愛著、記掛著。
她在赤山深淵,握著劍微弱地哭著說“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那個畫面,那么令人心碎。
他與眾人一樣,只知道她亦正亦邪,一人孤身劈開赤山斬殺歡喜魔神,卻無人知道她在那一日失去了唯一對她好的人。
她又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謝慈看著懷里昏睡的她,腦海里翻翻涌涌是孤零零抱劍她、是赤山下低低哭著的她、是提著劍再也沒有快樂過的她
心中酸酸楚楚,他說不清是什么情緒,或許是連怪責的資格也失去了的泄氣。
但或許這一世,是重來的機會。
至少,他明白了她的怨恨從何而來。
也許,他盡所能的讓她重新快樂起來,就能阻止她再次入魔,阻止他和她的命運走向萬劫不復的結局。
謝慈抬手輕輕蹭掉了她腮邊的淚水,低低與她說“若是可以,我愿意幫你把你的白玉奴救回來。”
他知道她聽不到,但他心里是當真這樣想的。
懷里的人似睡的不舒服,腦袋拱了拱找著舒服的姿勢,尋到他的腿當成枕頭一樣伏了上去。
她熱熱的臉頰隔著薄薄里褲,就像挨著他的肌膚一樣。
謝慈僵了僵身子,到底是沒有動,他的手指動了動,忍不住去輕輕梳攏她披下的發,絲發披兩肩,婉伸郎膝上。
何處不可憐。
他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她的頸,溫軟的觸感令他慌忙收回手指。
她的黑發就從肩頭滑落,墜進了熱氣裊裊的泉水之中,水面泛起一層層漣漪。
像此刻他的心。
可,不該如此。
謝慈閉上了眼,不再去看她,盤膝入定,讓自己靜下心來調理身上的傷。
她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謝慈也入了定,無上菩提心的幽藍之光靜靜將兩人籠罩。
他腿上被背上的鞭傷已經痊愈了,但這次傷的厲害,靠著無上菩提心救回這條命,可心和臟器需要慢慢恢復,胸口上的傷就格外難痊愈。
在無上菩提心的支撐下,他運行了一周天才勉強將胸口的傷止住血。
還想再繼續療傷,聽見了什么動靜。
“阿伽姑娘”
一個男人的聲音。
謝慈猛地睜開眼,就看見司迦腕上的那串白色菩提子在盈盈發光。
聲音就是從那菩提子上而來。
這不是空世的貼身之物嗎
“阿伽姑娘可還好”
空世的聲音從那菩提子上傳出。
謝慈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司迦,俯身低低去回應空世“是我,謝慈。”
那邊頓了一下,隨后空世又問“謝仙師,阿伽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菩提子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