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群人出現在門外。
由于座位的安排,巴狄斯丁女士比她更靠近門口,而且此時她和老教士都站起來了。朱諾安還坐著,一時視線被遮擋了。
冉阿讓被三個警察拿住,押解了過來。他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他沒想到一早就被抓住,也沒想到被押回這里,他現在只希望朱諾安還在休息或者已經離去了,不管怎樣不要在這里。他不想她見到他這樣,見到這一幕。
“我的主教”警察開口了。
“我的主教,那么他不是本堂神甫了”冉阿讓被這稱呼驚得抬起頭來。
“不準開口這是主教先生。”警察訓斥道。
“呀您來了”朱諾安看著她對面的老教士迅速繞過餐桌迎上去,他大聲說,“我真高興看見您。怎么那一對燭臺,我也送給您了,那和其余的東西一樣,都是銀的,您可以變賣二百法郎。您為什么沒有把那對燭臺和餐具一同帶去呢”
朱諾安這時也好奇,她站起來,跟巴狄斯丁女士錯開身子站位。然后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john
她一時驚呆了,這個場面他干什么被人緝拿了他昨晚不是還和自己一起嗎難道她叫他一起吃牢飯他就真的去犯案了嗎
冉阿讓本來聽見主教這話就睜圓了眼睛,而這時他看到了旁邊站起來的朱諾安。他的面色,絕沒有一種人類文字可以表達得出來。
“我的主教,”警察隊長說,“難道這人說的話是真的嗎我們碰到了他。他走路的樣子好象是個想逃跑的人。我們就把他攔下來看看。他拿著這些銀器”
“他還向你們說過,”主教笑容可掬地岔著說,“這些銀器是一個神甫老頭兒給他的,他還在他家里宿了一夜。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又把他帶回到此地。對嗎你們誤會了。”
“既是這樣,”隊長說,“我們可以把他放走嗎”
“當然。”主教回答說。
警察釋放了冉阿讓,他向后退了幾步。
“你們真讓我走嗎”他說,仿佛是在夢中,字音也幾乎沒有吐清楚。他眼睛不敢看向朱諾安,只盯著地面,他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是的,我們讓你走,你耳朵聾了嗎”一個警察說。
“我的朋友,”主教又說,“您在走之先,不妨把您的那對燭臺拿去。”他走到壁爐邊,拿了那兩個銀燭臺,送給冉阿讓。
朱諾安屏氣凝神,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幕,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
全屋子的人都看著主教行動。
冉阿讓全身發抖。他機械地接了那兩個燭臺,不知道怎樣才好。
朱諾安在一旁也渾身發抖。
“現在,”主教說,“您可以放心走了。呀還有一件事,我的朋友,您再來時,不必走園里。您隨時都可以由街上的那扇門進出。白天和夜里,它都只上一個活閂。以及您的托付我會遵守。”
他轉過去朝著那些警察“先生們,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時冉阿讓像是個要昏倒的人。
這屋子里不只他一個人要昏倒。朱諾安感覺自己眼前一陣陣泛黑。但是她捏緊了拳頭,指甲扎在肉里,她咬牙看著這一幕。
“不要忘記,永遠不要忘記您允諾過我,您用這些銀子是為了成為一個誠實的人。”主教附在冉阿讓耳邊低聲說。冉阿讓呆著不能開口。主教說那些話是一字一字叮囑的,他又鄭重地說“冉阿讓,我的兄弟,您現在已不是惡一方面的人了,您是在善的一面了。我贖的是您的靈魂,我把它從黑暗的思想和自暴自棄的精神里救出來,交還給上帝。”
朱諾安感覺自己眼淚要流出來。她盯著那個一路上相伴的壯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