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得過的,我兒時身體不好,童年過得昏昏沉沉的,大病小病都得了一遍。”雷奈克嘆氣。
“我記得我得水痘的樣子,那時候我母親也是以為我得天花了,還在罵英國佬的牛痘不管用呢。”杜布瓦忍不住笑了。他得水痘怕癢,老是忍不住抓,于是他父親就用棉布帶子把他的手腳捆在四根床柱上。他比劃了一下,形容自己就像攤開手腳待宰的小豬。
“”雷奈克沒心情玩笑。
杜布瓦見狀也收斂了“確實,如果這樣一直鎖著醫院不是辦法”都關了三天了,他每天都忙得團團轉,拖地洗衣做飯的活大多都是他干,他比在教士所上課還累。
“我去看看那孩子。”杜布瓦決定去看看小瑞爾威。
他一進病房就看到小瑞爾威坐在病床上,低頭很認真地在畫些什么,床邊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正好可以照亮房間。
“先生您好”小瑞爾威發現來人不是醫生,很有禮貌。
“你好,瑞爾威,叫我杜布瓦先生就行。”杜布瓦湊過去看他在干嘛,不管是天花還是水痘,反正他相信天主庇佑自己不會被傳染。
“哇哦你會畫畫畫得這樣好”杜布瓦驚嘆。他看見紙上畫出了這個房間的布局,還有一些窗外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杜布瓦心想這孩子未來不做畫家可惜了。
“謝謝您,杜布瓦先生。”小瑞爾威放下筆,他第一次聽別人這樣夸獎他,不免害羞。
“我看看你的背。”杜布瓦沒忘正事。
他拉起男孩背后的衣服,他觀察了一會兒。他想到之前學校組織學生們走訪教區,他在一個村莊見過天花病人。不一樣。杜布瓦記得那個天花病人全身大大小小的膿瘡不斷,人臉已經看不清原本面目。他又看了看男孩的臉,臉上有零星的水皰,皮膚泛紅
確實不像天花。
“你先自己畫著,千萬別抓癢。”如果是水痘也不能抓。
“知道了,杜布瓦先生。”小瑞爾威想自己真能忍。
杜布瓦出病房找到雷奈克“我也覺得不像天花。”他停頓了一下,“可能是水痘。”
雷奈克緊抿著嘴沒有立刻說話,水痘和天花的癥狀太相像了,一直很難區分,誤診是常有的事。其實他心里已經相信孩子的病不是天花了。如果是天花,按那恐怖的傳染率,孩子的奶奶一定會出現癥狀,但是沒有。
他決定問一圈是否大家都得過水痘,如果都得過,那么只用隔離小瑞爾威在病房,醫院也可以重新開張了。
“不是天花那太好了什么水痘我們都得過。”兩個修女對視一眼,她們憋在病房里太煎熬了。
“我的孫子不是天花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小瑞爾威奶奶又跪在地上祈禱,她聽到杜布瓦的話后在胸口畫著十字。“我可以見我的孫子了嗎”
“您有沒有得過水痘呢”
“什么”小瑞爾威奶奶不懂。
“水痘,呃就是,像您孫子那樣全身起紅疹的病。”
“好像有吧記不得了。”小瑞爾威奶奶年紀大了,即便是兒時得過她也不記得了。
雷奈克沉吟了一會,“您可以見孫子,但是必須戴好口罩,也別太親近他。”
“謝謝醫生謝謝”小瑞爾威奶奶又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