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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跟著薛家從金陵來的舊仆,好端端住在客棧里,半夜卻被闖進來的侍衛堵嘴綁手丟進了柴房,好半天才被放出來。
起初她以為是強盜,第二日才知是大爺得罪了安國公世子,從此在她心里,安國公世子等同于強盜。
他來了準沒好事
薛寶兒正在喝茶,聞言差點被嗆到。
瞬間嚇醒了
第一反應是薛蟠又惹他了,還讓人打到家里來了
薛寶兒有點氣薛蟠,想追安寧就專心追,平白的惹衛持做什么
不知道家里來親戚了嗎,還是一屋子的小姑娘,這時候把衛持招來
可真不讓她省心
這回不光是進來傳話的小丫鬟了,薛母、王夫人和鳳姐齊齊被唬了一大跳,都不知怎樣好了。
黛玉幾個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只有惜春還小,被乳娘抱在懷里東張西望。
薛寶兒心累地咳了一聲,問那小丫鬟“大爺可回來了”
這里不比宮學,衛持是外男,她不方便出面。
小丫鬟忙回“就是大爺把安國公世子和安寧郡主請進來的,還還有一位太醫,都在前院正堂里呢。”
見薛寶兒提起薛蟠,小丫鬟這才想起來意“大爺說讓姑娘過去一趟。”
她看見安國公府的侍衛就害怕,一時慌了神,亂了分寸。
“今日這堂會還請了安寧郡主不成”王夫人這話是對著薛母說的。
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早知道她把寶玉也帶來了。
寶玉別的不行,哄小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安寧郡主從小嬌生慣養,保不齊就喜歡他這一掛呢。
薛母被問得目瞪口呆,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由得跟薛寶兒想到一起去了。
準是薛蟠惹了人家
上次僥幸逃過,這回人家直接打上門來,還帶了太醫
保不齊要搭上半條小命
薛寶兒見薛母眼圈都紅了,就知道薛母想到了什么,忙朝眾人笑道“許是安寧郡主找我有事,媽且陪姨母、鳳姐姐和各位姐妹稍坐,我過去瞧瞧就來。”
故意略過衛持,只說安寧,眾人臉色果然都好了很多。
對呀,安寧郡主也來了,也許安國公世子只是順路呢。
前院正堂里,薛蟠正熱情地招呼安寧和衛持落座,讓人上茶上點心。
一路逛過來,饒是生在富貴窩里的安寧也驚訝于薛家的富貴,光是宅子就占了半條街,比之王府都不遜色,其中亭臺樓閣古樸雅致,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很像江南讀書人家的做派,并沒有商賈之家露骨的奢華。
安寧很喜歡,覺得這樣才像個家。
不像忠順王府,道路筆直,房屋整齊,連花園都修剪得四平八穩,就是個兵營,哪里有半點煙火氣和家的影子。
“寶兒呢聽說她病得厲害”安寧看了衛持一眼,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繼續說,“我,特意請了宮里擅長疑難雜癥的吳太醫過來給她看看”
說到最后竟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薛寶兒在信里只說自己病了,衛持非要她咒人家病得厲害,巴巴地讓人拿了長公主的名帖請了吳太醫過來。
安寧說完警惕地望著薛蟠,生怕薛蟠惱她咒他妹妹,一個茶碗砸過來。
薛蟠今天難得好性兒,聽她說完,唇邊的笑意也未減分毫,只知道紅著臉一個勁兒地給她道謝。
安寧這才把一顆心放回肚子里,為了掩飾心虛,灌了一肚子茶水。
又寒暄了幾句,薛寶兒來了。
之前吳太醫在安國公府見過薛寶兒,而且對她印象非常深刻。
原因無他,小姑娘生得眉眼如畫,白到發光,吳太醫長年在后宮行走,自認對美人兒無感,見到薛寶兒時還是被晃了下眼。
且薛寶兒那時病得極重,病因復雜,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他并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誰,以為是安國公府的親戚,便委婉地提醒長公主,可以準備后事了。
沒想到時隔兩月,還能再次見到她。
吳太醫見鬼似的瞪圓了眼睛,等把過脈,心中震驚更甚。
脈象平穩有力,哪里有半點病像
“如何”見吳太醫摸完一只手腕又去摸另一只,摸完久久不語,衛持沉下臉問。
吳太醫并沒回答,探究似的看了看薛寶兒的臉,又看舌頭,半天才捋著山羊胡子道“奇哉怪哉,姑娘的病竟是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