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屋子人都給逗笑了。
慈寧宮只住了太后一個,平時冷冷清清的,難得熱鬧一回,太后高興,留了衛持和薛寶兒用午膳。
對著一桌子的魚,薛寶兒有些物傷其類,不忍動筷,只小口小口吃著青菜。
“怎么,你不喜歡吃魚”衛持小聲問薛寶兒。
用午膳時,他仍舊坐在薛寶兒身邊,以維護的姿態把薛寶兒和太后隔開了。
薛寶兒確實不喜歡,可楊尚儀教過她們,宮里規矩多,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她不想在飯桌上失禮,也不想委屈自己,只輕輕點頭,埋頭吃青菜去了。
賈元春很快察覺到了異樣,忙過去詢問,衛持瞥她一眼“這是全魚宴么你表妹不吃魚,你不知道”
賈元春我表妹
您哪次來不是點名要吃全魚宴
太后常年茹素,您來了,還不是無怨無悔地陪著您吃
見賈元春有點懵,薛寶兒忙拉了拉衛持的袖子,聲音小得堪比蚊子哼哼“魚有刺,我怕卡到,青菜也很好吃。”
衛持一臉“你早說啊”的神情,親手舀了魚羹推到薛寶兒面前“吃這個,這個沒刺。”
薛寶兒“”
薛寶兒勉強嘗了幾口就放下了,還是覺得青菜更好吃。
太后把衛持的高調維護和薛寶兒的低調隱忍都瞧在眼里,覺得薛寶兒身上還真有點她年輕時的樣子。
懂分寸,知進退,受寵不生驕,遇到困境也能巧妙化解。
想著,想著,不禁憶起昔年舊事,眼眶發澀。
當年先帝也曾這般待她,為她求封號為她抬妝,想方設法將她抬進東宮,恨不能整日膩在她身邊,一時一刻都不想離開。
那種高調的維護,既是恩寵,也是負擔,有時候令人透不過氣起來。
可那又怎樣
到頭來還不是色衰愛弛,只聞新人笑,不管舊人啼。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只圖一時的新鮮,待到容顏老去,就會另覓喜歡。
女人,尤其是宮里的女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當初聽到承慧鄉君的封號,太后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樣的女孩子能讓衛持如此不管不顧。
等見到人,太后了然,又是一個出身卑微卻鐘靈毓秀的小姑娘。
衛家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喜歡未及笄的小女孩,當年先帝抬她入東宮時,她才只有十二歲。
皇后入宮倒是在及笄之后,可皇帝最愛的還是那個從南疆搶回來的只有十一二歲的嬌俏少女。
衛持看上的更小,居然只有九歲。
太后十五歲時生德寧長公主,幾乎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她永遠忘不了那種宛如凌遲般的疼痛,和穩婆在接生時反復念叨的那句話“良娣這身子骨還未長成,這么大的孩子,生下來可要遭罪了要遭大罪了啊”
痛苦煎熬了兩天兩夜,德寧長公主呱呱墜地,太后卻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直到五年之后,才又懷上身孕,這次生產非常順利,終于誕下一位皇子。
那年她也才二十歲,可在先帝眼中早已如昨日黃花,哪里比得上豆蔻之年的少女。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太后頓覺無趣,用過午膳就放衛持和薛寶兒離開了。
沒過幾日,慈寧宮掌事女官得了恩典被放出宮去,空缺由賈元春遞補。
薛寶兒聽說之后很高興,表姐能有今天,除了她自己的努力,還與衛持在太后跟前的有意抬舉息息相關。
她替表姐向衛持道謝,衛持卻笑得像個登徒子“你早晚是我的人,你表姐自然也是我表姐,你不必謝我。”
“誰、誰是你的人”薛寶兒一臉無語。
衛持笑容越發惡劣“是你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什么叫永遠,當然是白天在一起,晚上也在一起,吃飯在一起,睡覺也在一起了。”
薛寶兒“”她當初就不該答應暫住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