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自己是個女兒身,無法代替哥哥拋頭露面打理薛家的生意。
這時対面忽然傳來一聲嗤笑,衛持靠在馬車壁上,斜睨著薛蟠道“搞得好像薛家男人都死光了似的,你一個紈绔都能做得好的生意,換了正經人反而做不來了”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這話也說得太難聽了。
薛寶兒以為薛蟠會跟衛持急,誰知薛蟠怔了怔之后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対呀薛家可不止大房一個房頭,二房三房四房也該出點力氣了。”
“”
“二房就算了”薛蟠自顧自排除了一個,朝薛寶兒興奮地道,“寶兒你說,三房的薛蟬和四房的薛蜓誰更合適”
做了幾年家主,薛蟠習慣性把薛家的重擔都壓在自己肩上,竟然忘了族中的兄弟。
論年齡,三房的薛蟬和四房的薛蜓比他還要大上幾歲呢。
薛寶兒想了想,凝重道“哥哥,你別忘了,朝廷命官不能經商,家眷、親屬也不行。”
從前管得并不嚴,本朝卻尤其嚴苛。
這個薛蟠是知道的。
想到安寧為了跟他在一起所作出的一切,薛蟠輕輕磨了磨牙“大不了就分宗。”
分宗就是把祖宗的牌位分開,各房認回各房的祖宗,從此再無瓜葛。
先把薛家的生意全盤交出去,然后分宗,風險是極大的。
萬一所托非人,薛家長房經營多年的生意,極有可能落入別人的口袋。
“分宗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還得回家問過母親的意思。”薛寶兒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已經開始盤算接替薛蟠的人選了。
若細論祖宗,薛家長房與其他三房都已經出了五福,只因同住在夫子巷,又都姓薛,在外人看來都是薛氏一族。
剛才薛蟠提到的三房、四房,每個房頭的人丁都很興旺,會做生意的人也多。
可正因如此,才不能將長房的生意交托給三房或四房來做。
反而是人丁單薄,向來以讀書人自居,最不屑攀附長房的二房最為合適。
二老爺薛炳三十歲中秀才,后來一直沒考上舉人,卻始終以書香清流自居,很看不上長房的商賈做派,更看不上三房、四房依附長房而活的諂媚嘴臉。
與三房、四房的富庶相比,二房只靠一點薄產維持生計,日子可以說是清貧。
二太太生下薛寶琴便一病不起,不得已為薛炳納妾。那妾室剛進門時還算安分,等生下兒子站穩腳跟之后便越發張狂起來,不敢対二太太怎樣,卻想盡辦法磋磨薛蝌和薛寶琴。
偏薛蝌和薛寶琴個個懂事,怕母親生氣,受了磋磨也不敢說。
二老爺薛炳又是個不管家的,整日與那些窮酸書生湊在一起吟風弄月,哪里知道長子和長女經常連飯也吃不飽,冬日里還穿著單衣。
薛母看不過眼,卻也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只時不時讓人去后街接了兄妹倆到長房小住,貼補他們幾個銀錢。
那點銀錢在薛母看來不算什么,可瞧在二房妾室眼中,就是一筆意外的大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