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想勸上兩句的時候,已經晚了。
“哦皇后已經去忠順王府提親了,賜婚的圣旨怕已在路上,世子該回去等著才是。”薛母的聲音越發冰冷,心里的無名火燒得越旺。
蟠兒說得對,捧在她手心里長大的寶兒,怎能給人做妾,任主母隨意磋磨
薛母想著將目光投向薛蟠,仿佛在尋找支持,卻見薛蟠眼睛都直了,額上青筋蹦起多高,怪叫道“什么賜婚給誰賜婚”
原來是因為這個。
衛持終于找到在薛家受冷遇的癥結所在了,只是皇后才去了忠順王府提親,恐怕很多官眷都還不知道,薛母一個后宅孀居的婦人,消息為何這樣靈通
目光悠悠掃向一旁躬身站立的陳氏和王夫人,瞬間了然。
前幾日陳氏因為寶貝女兒懷孕的事去鳳儀宮找過皇后,皇后好像答應了讓衛駿迎娶王氏女,陳氏不在家里給女兒準備嫁妝,跑這兒來傳什么閑話
衛持覺得該給陳氏提個醒兒,便道“兩位夫人的消息可真靈通,莫不是聽皇后說起”
見衛持語氣不善,王夫人嚇得忙擺手,眼睛直往陳氏身上瞟“未曾有幸被皇后召見。”
陳氏早嚇軟了腿腳,哆哆嗦嗦回道“偶然聽皇后提起,給世子爺道喜了。”
“同喜,同喜。”衛持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后最近閑來無事,喜歡亂點鴛鴦譜,我怎么聽說要被賜婚的是仁親王和令愛呢”
想到仁親王,陳氏恨得牙根麻,可事實如此,又不好反駁,只得挺了挺腰背“確有此事。”
衛持輕笑一聲“我還聽說仁親王極中意令愛,等不及洞房就把令愛的肚子搞大了,想來夫人還不知道吧。”
說到這里,忽然變了臉色,冷冷道“不然怎么有閑心跑到薛家來嚼舌根呢”
這都什么跟誰什么
薛寶兒睜大了眼睛,她怎么感覺自己在公主府住了幾個月,好像跟社會脫節了呢
陳氏則是腦子“嗡”的一聲,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嘴上卻死活不認“世子爺這是聽誰說的誰、誰這么惡毒,居然傳出這種話來也不怕被雷劈死”
衛持忽然笑起來“偶然聽皇后提起,給王大人和夫人道喜了。”
陳氏再也支持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明明站了一院子的人,此時院中卻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衛持的目光懶懶掃過王夫人“夫人還想聽”
王夫人嚇得抖了抖,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吩咐人將陳氏架起,匆匆向薛母告辭,帶著人事不知的陳氏離開了。
薛蟠一聽賜婚另有其人,不再如剛才那般激動,卻又被王熙鸞和衛駿的事給驚著了。忽然想起那日在皇家圍場狹路相逢,與衛駿同乘一騎的那個女子,好像就是王熙鸞。
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安寧,居然沒認出來。
現在總算對上號了。
衛駿本就不是良人,有了那次書房學字的經歷,薛寶兒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她一直仰著臉看衛持,脖子都酸了,這才發現原來之前衛持都是彎著腰跟她說話的。
少年眉眼飛揚,時嗔時笑,臉是真的好看,嘴巴也是真的毒。
薛寶兒忽然意識到,平時斗嘴,衛持可能保存了實力。
可王熙鸞畢竟是王家的女兒,母親的外甥女,她擔憂地看向薛母,薛母的臉色果然更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