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很快從中間一分,提著燈籠的丫鬟齊齊站成兩排,一個個低眉垂眼,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衛持好像沒看見她們似的,豎抱著薛寶兒徑直穿過人群。
被這么多人看著,薛寶兒快羞死了,躲又沒地方躲,只好重新做回鴕鳥把頭埋在衛持頸間,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假裝周圍沒有人。
公主府的下人們早習慣了世子爺對這位小鄉君毫不掩飾的寵愛,卻又驚訝于世子爺始終隱忍,并不曾越雷池半步,做出那些只圖自己快活,卻會傷到承慧鄉君的事情來。
今日這是忍不了了
也是,別人家的公子哥兒到了世子這般年紀,屋里早就有了通人事的丫鬟伺候,怎奈長公主管得嚴,據說世子爺在安國公府的寢院別說丫鬟了,連只母蚊子都沒有。
逼得世子爺只能去青樓逍遙,有時候一住就是七八天。
讓京城第一紈绔連著素了半年多,夜夜歸家,夜夜,溫柔小意還什么都不做,她們都為世子爺叫屈。
于是當衛持抱著薛寶兒走進內室,卻發現身后空空如也,烏壓壓站了一院子的下人,愣是一個也沒跟進來。
衛持“”
看人看不住,躲人倒是有一套本事。衛持也不喚人了,親自去隔壁凈室打了水進來服侍薛寶兒梳洗,然后把她按進被窩裹成了繭,溫聲哄道“快睡吧,已經很晚了。”
薛寶兒乖乖合上眼,又很快睜開,小聲問“你不睡嗎”
都沒有要去梳洗的樣子。
衛持坐在床沿上,伸手刮了一下小姑娘挺翹的鼻尖,無奈道“我也想睡啊,可林如海還在前院書房候著呢。”
薛寶兒睜大眼睛,她沒想到衛持的動作這樣快,才過了一個月,林如海人都已經到京城了。
“那林大人同意調來京城嗎”其實薛寶兒心里也沒底,畢竟林如海是江南那邊的人,怕他故土難離。
衛持輕輕“嗯”了一聲“等你睡著了,我問問他去。”
薛寶兒還不放心“求你務必把他留在京城。”
“知道了,睡吧。”
窗外敲了三更鼓,薛寶兒飛快閉上眼,飛快道“你、你去吧,我睡著了。”
衛持“”
衛持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聽見薛寶兒的呼吸聲變得平穩綿長才起身去了外院書房。
走進外書房,林如海站起身給衛持行禮,衛持虛虛扶了一下,說了聲免禮,率先落座,抬手示意林如海也坐。
林如海依言坐在衛持下手,并沒有半句寒暄的話“不知監國大人召臣回京述職,可是為了銀子的事”
銀子
衛持心說還真不是,純屬好奇,可這里邊有銀子什么事,莫非林如海一個小小的七品巡鹽御史還能憑空給他變出銀子來
忽然想到林如海在任上干的那些黑吃黑的勾當,衛持多了個心眼,含含糊糊地“啊”了一聲,試探著道“如今南澇北旱,西北戰事又起,朝廷需要大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