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慧鄉君也在里面,兩人成婚在即,天知道世子爺在對人家做什么,他這樣問不是找死嗎
馬車又晃了那么幾下下,車里傳出世子爺低沉的聲音“沒事,承慧鄉君的珠花掉了,珍珠散了一地。”
哦,原來是珠花掉了,長命長長吐出一口氣,又問“需要人進去服侍嗎”
“不必”世子回得倒是快,半天才沉聲補了一句,“回府之后,你記得帶人再看看車底,若是有遺漏的珍珠,務必拿來給我。”
馬車晃這么厲害,是在撿珍珠
長命恭敬應是,心里卻覺得奇怪。
世子是什么人,天潢貴胄,承慧鄉君是什么人,金陵首富家的獨女,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至于散了只珠花,倆人一起撿珍珠嗎
還怕遺漏了,讓他帶人再撿一回。
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珍珠
馬車里,薛寶兒怕極了,越怕眼淚越多,眼淚越多珍珠就越多,一邊撿一邊掉,噼里啪啦哪里撿得過來。
完了,衛持會不會把她當成怪物
想著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穿過來就身染“怪病”,一時半刻也離不得水,有時候全身泡在水里還嫌干,根本不會有眼淚。
生怕被人看出沒有眼淚,薛寶兒很少哭,實在忍不住了,那也是干打雷不下雨。
今天這是怎么了
“乖乖,不怕啊,不怕。”薛寶兒攥著兩把珍珠被身邊人抱起來,輕輕放在膝頭。
還在流淚,五彩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根本不敢抬頭,怕嚇到他,更怕被他當成怪物。
下巴被人捏住了,有溫熱的唇貼上來,吻如雨點般細細密密地掃過嘴角、鼻尖,一直吻到眼尾才停住。
薛寶兒被迫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點溫熱緩緩漫過雙眼,眼淚終于止住了,令人尷尬的噼里啪啦聲也沒了。
世界安靜下來。
她這才松了繃緊的腰背,脫力般軟軟伏在衛持懷中,聽著他的心臟規律而有力的跳動,好像和從前并無不同。
他一點也不怕嗎
“衛持,我我”薛寶兒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可又不知該怎么說。
說來話長,一句兩句根本解釋不清楚,而且她的經歷匪夷所思,正常人恐怕很難接受。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衛持低沉的嗓音貼著頭頂響起,悶悶的,帶著她熟悉的沙沙的啞。
后背被人一下一下地拍著,薛寶兒長長吐出一口氣,昏頭昏腦地聽他說“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是三年前,也可能更早,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個夢。”
他吻著她的發頂,一下一下,帶著安撫的味道,慢慢講著“我夢見船沉了,我落了水,我明明水性很好,可在夢里,居然一點點沉了下去。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淹死的時候,忽然被人救起。”
薛寶兒悚然一驚,他這個夢不正是
可能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語調還是慢悠悠的,好像在給小孩子講睡前故事“在夢里,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人身下漂亮的魚尾。她還會說話,她對我說親愛的王子,你娶我可好”
薛寶兒偏頭,正好對上衛持垂眸看過來的目光。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陽光從縫隙里照進來,映在他眼中,如夕陽下泛起漣漪的湖面,波光粼粼。
他說“我去過很多個海邊,問過數不清的漁民,見過各種各樣的魚,終于把你找到了。”
其實早在皇家圍場,他就看清了鮫女的臉,可他并不敢確認。
直到今日親眼見到鮫人泣珠。
這些傳說,他常聽海邊漁民提起,還有落了滿地的五彩珍珠
夢里鮫女救起他時,脖子上好像就掛著一串五彩珍珠項鏈。
又想起初見那夜,薛寶兒聽說他吃鮫女時的驚恐,薛寶兒的“怪病”,薛寶兒從不吃魚連魚腥味也受不得,統統都有了答案。
還有她在宮學里不擇手段地接近衛駿、衛騁,她在皇家圍場主動親吻他,聯想到那個夢
難道她也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