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是梅夫人的陪房,在梅府極有臉面,要不是梅夫人當初瞧不上薛家,非逼著大爺單方面悔婚,改娶了淑妃娘家的姑娘,狠狠得罪了薛家,她何至于送上門來下跪賠禮。
事情還要從淑妃娘家的生意說起。
去年淑妃娘家在城西的酒樓被薛家徹底擠垮,損失了好大一筆銀子,之后各地生意都被薛家針對,且毫無還手之力。
若薛家還是從前的薛家,于家仗著外戚的身份自然不會懼怕區區商賈。可薛家大姑娘如今貴為安國公府世子妃,是監國大人的掌中嬌,薛家長房大爺又被忠順王捉了婿,前途一片光明,于家根本惹不起。
于家不知哪里得罪了薛家,問過薛家商行的人才知道,原來梅家大爺早與薛家二房的大姑娘定了親,后來梅家單方面悔婚,在薛家二房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于家的姑娘。
于家受了無妄之災怎肯罷休,把氣都撒在了梅家大奶上,梅家大奶奶又回家鬧騰,懷著的孩子也小產了。
這回于家終于爆發,逼著梅家大奶奶和離,要與梅家徹底劃清界限。
梅府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老爺埋怨夫人勢利眼,忘恩負義,大爺先失了長子又要失妻,整日借酒澆愁,人都瘦脫了相。夫人這才慌了,派了好幾撥人到薛家賠禮都被攔在門外。
夫人實在無法,哭著求到她面前,楊媽媽不好推脫,卻也不愿被薛家門房平白趕出去,瞧準薛家有貴客登門才來求見,想著薛家再不講情面,也不好在貴客面前失了禮數。
果然見到了薛家大夫人,只是沒想到運氣會這么好,登門貴客居然是安國公府世子妃。
楊媽媽見問,也不敢起身,只得跪著道“我家夫人讓奴婢過來送年節禮,并邀請夫人和大姑娘三日后一同去潭柘寺進香。”
薛家已經快把于家的生意擠垮了,梅家也被折騰沒了一個孩子,若薛家收了這份年節禮,之前的怒氣也該平了。
除此之外,梅夫人還想著跟薛家重修舊好,讓二爺娶了薛家二房的大姑娘。
為此,特意讓老爺給薛家長房二老爺寫了一封道歉的書信,薛家二老爺并沒有親自回信,而是讓管家的姨娘給梅夫人回了一封信,信中表示理解梅家的做法,同意把薛寶琴許給梅家二爺。
自家老爺親自寫的道歉信,對方只讓一個姨娘回信,梅夫人氣得直瞪眼,打斷越過薛家二房,直接跟長房夫人約見相看,才有了潭柘寺進香的邀約。
“兩家既無舊親,也沒有來往,年節禮還請媽媽拿回去吧。”邢岫煙不好明說,只想快點將人打發走。
楊媽媽好不容易進了門怎肯輕易離開,只是跪著不應聲,長房有主母,哪里輪得到一個剛進門不久的小媳婦說話。
薛母聞言詫異地看了邢岫煙一眼,心說,這孩子平時溫順又懂事,對下人都沒說過幾句重話,來者是客,何至于此。
按理說,兩家結了親逢年過節互送年節禮是最基本的禮儀,什么叫既無舊親,也沒有來往,薛寶兒一聽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事。
所以這禮,她沒說收,也沒說不收,只是道“勞煩媽媽回梅夫人一聲,天太冷了,我母親身體也不太好,進香就算了,多謝梅夫人的好意。”
年節禮不收,進香也拒絕了。
這一趟不是白跑了
楊媽媽跪著不肯走,一邊給薛母磕頭,一邊嚷嚷著替他們家夫人給薛母賠罪。
薛寶兒就納悶了“我母親從未見過你家夫人,何來賠罪之說”
楊媽媽以為薛寶兒明知故問就是不肯原諒的意思,戰術性倒打于家一耙,說是于家看上了梅家大爺,硬要將姑娘嫁過來,梅家被逼無奈只得讓大爺娶了于家姑娘。
反正于家也靠不住了,先保住梅家再說,夫人是這樣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