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兒一覺醒來再見到安寧郡主頓時瞪圓了眼睛。
只見安寧郡主小臉蠟黃,眼中含淚,原本粉嘟嘟的唇瓣蒼白一片,干枯起皮。
這是被人下毒了不成
“郡主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等走出養心殿,轉到去往宮學的甬道上薛寶兒才壓低聲音問。
安寧郡主看了一眼頭前領路的內侍,小心翼翼湊到薛寶兒身邊,帶著哭腔道“圣上可能看上我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薛寶兒忙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驚呼出聲。
不能吧
方才她旁觀者清,皇帝看安寧郡主的眼神分明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只一頓飯功夫,就吃出男女之情了
聽說皇帝病了,看起來病的不輕,居然還有精力納妃
不對,不是皇帝,而是
難怪郡主死活都要跑來作證,難怪世子一聽說郡主要受罰便冒著得罪皇后的風險說出實情。
郎有情,妾有意,皇帝顯然看出來了,并有意促成。
她忙揚起笑臉,伸手指了指走在前面挺拔如青竹的少年“郡主怕是要心想事成了呢”
少年似乎有所覺察,忽然回頭對上薛寶兒的眼睛,薛寶兒手一抖趕緊收回,尷尬地朝他笑笑。
少年哼了一聲,刻意放緩腳步與她并行“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沒必要偷窺。”
偷窺
誰偷窺他了
他長得很好看嗎
不過是高一點,白一點,眼睛更有神采一點,還有那么一點點與生俱來的矜貴。
薛寶兒昧著良心評價“泛善可陳。”
安寧郡主很快明白了薛寶兒話里的意思,仔細想來確實有可能,瞬間心情大好突地笑了“果然乏善可陳。”
她與衛持親如兄妹,不存半點男女之情,可不是乏善可陳
這下換成薛寶兒一臉迷茫了,既然兩情相悅,為何乏善可陳
繼而頭上一痛,薛寶兒挨了一記爆栗,歪頭去瞪衛持,忽然想起身在何處,忙收回目光,敢怒不敢言地揉了揉腦袋,埋頭走路。
沒等來反擊,衛持心中不爽,非常欠揍抬起手去揉薛寶兒頭上的小揪揪,把漂亮的翡翠珠花都給揉歪了。
薛寶兒氣鼓鼓的忍辱負重并不理他,安寧郡主看不下去了,忙拍開衛持的爪子,質問他“你早看出來了,對不對”
衛持“啊”了一聲,余光仍瞄著薛寶兒,話卻是對著安寧說的“也就這兩日,德寧長公主怕是要登你家的三寶殿了”
“這么快”安寧一臉絕望。
薛寶兒扶歪了珠花,衛持拿開她的手幫她整理好才道“不然呢就憑你方才羞憤欲死頻頻看我一臉傾慕的架勢,便在明日也說不準。”
“當時我以為”安寧說不下去了,哪兒有什么傾慕,分明是求助好吧。
眼看宮學就在前方,衛持也不逗她了“放心,我早有對策。”
“什么對策”安寧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見衛持陰陰一笑,什么也沒說。
相比上午的填鴨式教學,下午的課程明顯輕松許多,太傅隨口出了個策論題目讓大家各抒己見,還可以自由討論,暢所欲言。
屏風那邊的男學生吵得不可開交,你引經據典,我左右逢源,屏風另一邊的女學生本就是來鍍金的,并沒什么人言語,薛寶兒則在認真地教安寧郡主認字。
太傅到底年紀大了,一個時辰之后身體便有些撐不住,揮揮手讓他們散了。
一堂課下來,安寧郡主認了不少字,比如安寧、衛持、衛駿和薛寶兒,還能歪歪扭扭寫出自己的名字。
寫字的時候,安寧纏著薛寶兒練瘦金體,薛寶兒卻告訴她,先把楷書練好,等打好基礎再教她瘦金體。
放學后,宮學生們各回各府,贊善陪侍則要留在后宮跟著教習嬤嬤學規矩。
早有女官過來引路,帶她們去往尚儀局。
薛寶兒站在隊尾跟著隊伍前行,迎面看見另一隊侍女手捧食盒朝她們這邊走來。
薛寶兒忙收回目光低眉垂眼走著,忽見那支隊伍最末尾的侍女腳下不知怎地一滑,直直朝她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