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兒走到安寧郡主身邊,福身行禮,將人帶進宮門,邊走邊問“郡主,世子爺怎么沒來”
“問他作甚”安寧一直在朝后看,心不在焉地答話。
薛寶兒有點窘“昨日不是才被罰過”
罰他日日來宮學讀書。
“我就說他那樣一個人,才沒人會想他呢”
安寧郡主說完細看薛寶兒,只見她臉色慘白,嬌嫩的唇瓣破了一處好像被什么燙到了,整個人病懨懨的沒什么精神。
“你你這是怎么了”安寧郡主焦急地問,“可是犯了錯在尚儀局受罰了”
尚儀局惡名在外,也由不得她多想。
再看其他人的贊善都好好的,獨她的受了罰。
薛寶兒有多乖巧,安寧心中有數,如此還要被罰,人都破了相,這是瞧不起誰呢
也不等薛寶兒回答,頓時沉下臉“越發放肆了我的人也敢動這就去找那老妖婆理論”
薛寶兒忙忙否認,說她認床沒睡好。安寧郡主氣急哪里肯信,她曾經狠狠得罪過楊尚儀,老妖婆明顯是沖著她來的,非要給她沒臉。
不服來戰,暗地里折磨她的贊善是何道理
她生平最厭惡那些躲在陰溝里興風作浪的蛆蟲,這回不把人揪出來打一頓,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薛寶兒跑過去拉她,卻被大力甩開,眼看要摔在地上,忽然從側后方斜伸過一只手來將她撈住,可沖勁兒太大,薛寶兒腳下不穩整個人倒在那人懷中。
鼻畔傳來若有若無的龍涎香。
薛家也做香料生意,其中不乏御用香料,薛寶兒偶爾聽薛蟠提過。
龍涎香似乎只有皇帝,或者皇帝賞賜之人可以用。
是誰如此大膽
薛寶兒抬眸對上一雙溫潤的眼,鼻畔再無什么龍涎香,細細聞起來倒像是松香。
大約是身體太虛弱,嗅覺出了問題。
“多謝王爺”
再高興也不能忘了禮數,尤其是對著仁親王這等斯文君子,薛寶兒掙扎要起身,怎奈腿不給力,又往下一沉。
衛駿手臂用力才再次撈住了她,目光朝她腰間一掃,并沒看見那條滿鑲翡翠的祖母綠流蘇禁步。確切地說,她今日什么首飾也沒戴,卻渾身上下透出富貴的味道。
只有像她這種從小長在金銀堆里的人,才能在素衣素發時也能散發出那種令著迷的味道。
也只有似他這般窮慣了,窮怕了的人才能辨出的她身上獨有的銅錢香。
讀書越多,他想做的事便越多,可這些事無論哪一件都需要金山銀山堆砌。
都中富賈云集,都曾有意無意地向他伸出橄欖枝,可他們地位太低,與之來往有失身份。
薛家卻不一樣。
薛家祖上也是讀書人,后來才淪落為皇商。家族不但有潑天的財富,更有讀書人的底蘊,還與王、賈兩家有親,否則斷然無法在眾多貴女中脫穎而出,成為安寧郡主的贊善。
薛家送女入宮,自然想為家族搏一番前程。他已經派人查過,薛家女的保薦人是德寧長公主,他們肯定是花了大價錢才走通了安國公府的門路,將薛家女安排到與衛持交好的安寧郡主身邊。
好大的野心,卻也棋差一著。
安國公府既不缺富貴,也不缺權勢,薛家女莫說嫁給衛持,恐怕連給他做侍妾的資格都沒有。
若薛家識時務,肯聯合王、賈兩家舊臣倒向他這邊助他成事,他倒不是不可以在身邊給薛家女留一個侍妾的位置。
只是薛家這小姑娘似乎太小了些,籍簿上寫十歲,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光景。
不過,他也不是很急,諸般謀劃還應徐徐圖之。
思及此,衛駿看向薛寶兒的眸光越發溫暖,扶她站穩才道“走路小心些才好。
薛寶兒忙站好應是。
可能薛寶兒看起來還像個小孩子,安寧郡主見衛駿扶住她心里沒有半點不快,反而覺得是與衛駿搭訕的天賜良機。
畢竟似衛駿這般謙謙君子,總要找到合適的借口才能聊上幾句,總不能如對待衛持那等紈绔般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