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著傅知文的力道緩緩坐下,剛坐到軟墊上,便一臉不適地直起身。
“怎么了”傅知文不解。
傅知寧被他看得臉頰泛熱,還要故作鎮定“沒事,把你的軟墊也給我吧。”
“你要坐兩個”傅知文不想讓,“那我不就得坐地上了”
傅知寧聞言,沉默地看向他。
“給你給你。”傅知文立刻妥協,將自己的軟墊摞在了她的墊子之上。
傅知寧這才緩緩坐下,腿腳酸軟的滋味減輕許多。
傅知文殷勤地給她倒了杯蜂蜜梨茶“潤潤嗓子,我聽你聲音好像有點啞,更衣還能用到嗓子”
“傅知文,你話是不是太多了”傅知寧一嗅到蜂蜜梨茶的甜膩香味便頭疼,直接嫌棄地放回桌上。
傅知文嘖了一聲“姐,你脾氣真大,”
傅知寧無言一瞬,正想說什么,傅知文突然戳了戳她的手“你受傷了”
傅知寧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看到自己右手的指縫里,隱隱有一絲血跡。
腦海中驀地浮現疾風驟雨時,她因受不得力最后死死抓住他手腕、卻不留神在他手腕留了兩道血痕的畫面。傅知寧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端起剛放下的梨茶喝了一口。
“剛才還不喝呢”傅知文嘟囔一句,收到親姐姐的一記眼刀后瞬間老實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一整晚沒出現的百里溪突然出現在趙益身后,俯著身同趙益說了幾句話,趙益本就不好的臉色頓時更差了。
高臺之上一舉一動本就顯眼,臺下朝臣紛紛思索,究竟是何事才會引起圣上如此不悅,傅通也不例外,與鄰桌的李寶珠父親李大人低頭探討。
傅知寧坐在他身邊簡單聽了兩句,不由得抬頭往上看了一眼,結果剛看過去,百里溪便突然抬頭,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與她隔著人山人海,對視了。
傅知寧的心跳莫名慢了一瞬,周圍嘈雜的熱鬧聲仿佛也突然遠去,等她回過神時,百里溪已經重新低頭,仿佛剛才的對視只是她的錯覺。
“姐姐”
傅知寧怔怔扭頭,對上了傅知文擔憂的眼神。
“你沒事吧”少年眉頭緊鎖。
傅知寧失笑“我能有什么事。”
“總覺得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傅知文輕哼一聲,也往高臺看,“那就是百里大哥嗎我很久沒見過他了,長得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年前進宮還以為能見著,結果他還生病了沒出現。”
“傅知文,那是掌印大人。”傅知寧蹙眉糾正。
傅知文不當回事“是是是,掌印大人。”
傅知寧無奈“這里是皇宮,你多少注意點。”
傅知文見她不高興了,這才乖乖點頭。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聊著聊著突然聊到趙懷謙了。
“四皇子雖然看著紈绔,卻是權貴里少有的好人,先前還為窮苦百姓解圍,為讀書人找住處,我特別喜歡他。”傅知文一提到趙懷謙,眼睛都要亮了。
傅知寧若有所思地抬頭,便看到趙懷謙與朝臣推杯換盞,一舉一動盡顯風流。那是一種什么都無所謂的淡泊感,是宴中權貴沒有的肆意,跟皇子比起來,更像個吃穿不愁的紈绔。
高臺之上,百里溪立于趙益身后,抬眸便看到她正一臉專注地往這邊看,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到正與人飲酒的趙懷謙。
高臺之下,傅家姐弟倆還在說著小話。
“雖然四皇子總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可我覺得,他比那二位都強,”傅知文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與傅知寧探討,“姐,你說他現在這樣,是不是在韜光養晦啊”
傅知寧眼眸微動,突然想起熟悉的木檀香。
她默默攥緊了衣裙,盡可能鎮定地詢問“方才我去更衣時四皇子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