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寧怔怔看著她,手腳都顫抖得厲害,竟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徐如意哭了許久,總算在服了安神湯之后不甘心地睡去。
徐家近來發生的這些事,一直沒告訴閉門念經的祖父,可今日鬧出這么大動靜,他不知也知道了。飽經風雨的老人什么都沒說,只是叫人給徐如意送了些她喜歡的糕點。
傅知寧冷靜之后,也去看了老人,見他面色難看,不由得開始擔心“外祖,叫大夫也給你瞧瞧吧,你出了很多汗。”
“不必,京都燥熱,年紀大些的時常會盜汗心慌,尤其是急性子,這種癥狀更是明顯,都老毛病了,不算什么事。”老人拍了拍她的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傅知寧應了一聲,面色平靜地從老人住處出來。
徐正和馮書正寸步不離地守著如意,她便一個人坐在院中看月亮,許久之后,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你都知道了”她問。
百里溪朝她伸手。
傅知寧眼圈一紅,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半個時辰后,傅知寧說累了,百里溪才離開。
翌日一早,傅知寧已經徹底冷靜,叫來一個丫鬟吩咐“我有東西丟了,也不知是被誰撿了去,如今家里很亂,不想勞煩大家,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找回來”
“向官府報案吧,說不定就能找回來了。”丫鬟安慰道。
傅知寧笑著點了點頭,便起身去看如意了。
兩天后,她坐在桌案前,鄭重寫下一封信,連同一樣物件裝進荷包,叫來還在傅家守著的蓮兒,送去了趙良鴻府上。
“傅知寧的信”趙良鴻挑了挑眉,嗤笑一聲打開,接著掉下來一支珠釵。
是第一次見時,她佩戴的珊瑚珠。
這種私密東西,她怎么會送他心下一動,當即打開信件,果然看到她在為傅知文求情。
幕僚見他唇角掛起微笑,連忙問“她想做什么”
“讓孤求父皇開恩,準她弟弟繼續為官,她愿付出一切,包括說服徐如意放棄指控,”趙良鴻將東西交給幕僚,“喏,約了我后日酒樓相見,約莫是撐不住了。”
“她肯求饒是好事,也省得咱們費心了”幕僚看到信的內容,愁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展,“多事之秋,殿下還是少出門為好,不如請她來府上”
“這丫頭精得很,條件沒談好,哪敢貿然上門,罷了,孤去會一會她就是。”趙良鴻冷笑,“一個女人,橫豎也翻不出風浪來。”
幕僚下意識想再勸,可也覺得一個女子罷了,又能做什么。斟酌片刻后開口“殿下放好書信和信物,若她敢做什么,這兩樣東西足夠證明殿下清白。”
“用你說”趙良鴻嗤了一聲,將東西收了起來。
轉眼便是兩日后。
傅知寧按約好的時間,提前半個時辰到了酒樓廂房,特意多要了幾道復雜的菜。
“都與我打包,我要帶回去給舅舅他們吃。”傅知寧溫和開口。
小二熱情答應“菜比較多,辛苦傅小姐多等片刻了。”
“無妨。”傅知寧頷首。
這家酒樓是她從前與徐如意常來的地方,點的幾道菜也都是徐如意喜歡的口味,可惜不能給她帶回去了。
傅知寧摸了摸懷里的匕首,輕輕嘆了聲氣。
時至晌午,酒樓的人越來越多,趙良鴻來了之后,先打聽一下傅知寧在上頭做什么,得知她點了許多菜準備帶走后,不由得輕嗤“她還真是順手。”
確定她沒有異常、還有閑心打包飯菜后,趙良鴻放下大半戒心,慢悠悠地走了上去,徑直推開了廂房門。
傅知寧回頭,看到他后揚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