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寧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沉浸在和百里溪的小日子里,如今又要去面對外面那些風浪,突然就懈怠不少,光是早上梳洗時,便已經嘆了兩次氣。
“不必擔心,我見過圣上便去接你。”百里溪安慰。
他們謝恩要分頭行動,百里溪去趙益那兒,傅知寧則要去齊貴妃那里。
如今兩個皇子水火不容,朝中局勢一觸即發,傅知寧想也知道,齊貴妃不可能給自己好臉色,刁難是小,就怕她趁機做些什么。
“你若實在不想去,那便不去了,我一個人去便好。”百里溪見她不高興,到底還是妥協了。
“那怎么行,”傅知寧看他一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既然與你成親,便早就想到今日了,我不怕的。”
百里溪聞言,無聲地握住她的手。
兩人收拾妥當,便徑直進宮了,在走到御花園時分開,傅知寧隨著引路的宮人一路到了承乾宮。剛到地方便看到齊貴妃坐在堂前,下方還有趙良毅的幾個妾室,其中李寶珠也在。
不會是趙良毅跟她們告狀,她們來找她麻煩了吧傅知寧垂下眼眸,恭敬走進廳內“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各位夫人。”
李寶珠扯了一下唇角,唇角勾起嘲諷的笑。
齊貴妃看著堂下挽了發髻的傅知寧,眼底滿是不屑“本宮倒是頭一回知道,原來嫁了太監也是要挽婦人發髻的。”
此言一出,堂上頓時冒出小小的嬉笑聲。
傅知寧反而松了口氣,確定趙良毅沒找齊貴妃告狀,一臉平靜地接受了她的嘲笑。
“傅小姐不對,百里夫人,”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掩唇輕笑,“姐妹們是好奇,嫁給太監,可與嫁給尋常男子有什么不同嗎”
“妾身沒有嫁過尋常男子,不知有何不同。”傅知寧溫和回答。
另一人又道“太監臭烘烘的,一股子酸味,聽說身上的傷疤也極丑,不知掌印大人會不會有所不同,百里夫人親眼瞧見沒有,是什么樣的呀”
“對呀,是什么樣的,你與我們說說唄,我也挺好奇太監如何與女人圓房的。”
“你可真是,竟喜歡聽這種污糟事,也不嫌惡心。”
“你難道不喜歡”
眾人紛紛附和,各種逼她提洞房花燭夜的事,反倒是李寶珠冷眼旁觀,沒有摻和的興趣。
傅知寧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們的惡意,再看上頭坐著的齊貴妃,在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揚著唇角,仿佛在聽什么有趣的事,卻絲毫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
傅知寧想過,自己來了必然要受許多侮辱,可沒想到這些侮辱不是沖自己來的,而是字字句句都有關百里溪。如今百里溪并非太監,她聽了倒覺還好,可若他是呢這些話一字字一句句,會不會像尖刀一樣刺進她的心臟
傅知寧安靜看著這群人嬉笑,腦海只有一個想法
憑什么
她們憑什么
“嫁給太監,確實不同于嫁給正常男子。”傅知寧一開口,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好整以暇地等著聽她接下來的話。
傅知寧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揚唇,“要說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太監不能傳宗接代,妾身和掌印這輩子,恐怕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此言一出,滿屋子女人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