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宮渡過了一個溫暖干燥的冬天,檢田括戶也在各地順利展開,李二陛下的心情甚是愉悅。
此時,他正在冰霞宮,和徐惠一起檢查著兕子和小昭的作業。
“兕子的飛白體又有進步,主要是腕力強了。”李二陛下手捋胡須,甚是欣慰。
徐惠笑著說道:“晉陽殿下的身體日漸強健,臣妾與她打球,都覺氣喘體乏呢!”
什么書法,什么功課,這些都不重要。和后世很多家長的期盼一樣,只要孩子健康就好。
皇家公主更是如此,也不要勞作,也不用費腦,不愁花用。只要有個好身體,便是李二陛下最大的心愿。
李二陛下微微頜首,聽著外面丫頭們歡鬧的聲音,面露微笑,又看了看小昭的功課,贊道:“小昭也很好,齊霖得自其師的書法,她倒也寫得甚有模樣兒了。”
徐惠也喜歡這種豐滿大氣的書法,但有公主在前,稍微貶一下小妹也是正常,便開口說道:“豐滿有余,大氣不足,還要下功夫呢!”
“小孩子嘛,不用催著太緊。”李二陛下笑了笑,說道:“再有月余,齊霖便要動身回京了。齊俜也要回京赴職,時隔兩年多,你們姐弟又能團聚了。”
徐惠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兩年多,不知道小郎變化大不大?個子肯定長高了,怕是要超過臣妾。齊俜嘛,也有了孩子,臣妾已是做姑姑了。”
李二陛下頜首道:“是啊,眼瞅著兕子和小昭長大,便知道別人的變化亦是不小。”
停頓了一下,他笑著說道:“齊霖在奏報上說,還想在大盈庫任職。至于經營甘州的功勞,讓朕隨隨便便給個侯爵就好。”
徐惠掩嘴而笑,說道:“小郎調皮,不知陛下是給還是不給呢?”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說道:“既是隨隨便便,那就給好了。小郎這要賞要封的稟性,朕又不是不知道。在派他去甘州赴任時,便想到會是如此。”
“侯爵呢——”徐惠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似乎是欣慰,也似乎在想著什么,半晌無語。
李二陛下摟過愛妃,溫言說道:“小郎是憑著本事掙來的爵位,有功于國,有益于民,朕方以侯爵酬其功。愛妃也莫要擔心其恃功驕縱,當欣慰徐家有此俊杰才是。”
徐惠笑了笑,說道:“臣妾以前有所擔心,現在嘛,卻覺得順其自然最好。陛下賞罰分明,臣妾向來是心服口服的。”
李二陛下輕撫著愛妃的香肩,說道:“若不是齊霖年紀小,朕的封賞還要重些。齊霖剛剛上了奏報,建議朕削減租庸調,而加大商稅的收取。”
徐惠轉臉看向陛下,她對此沒有研究,也不了解來龍去脈,靜等著李二陛下解釋說明。
李二陛下繼續說道:“齊霖一向重視商貿,在大盈庫任職也就罷了,在地方上經營,朕卻是有些疑慮的。擔心商貿一盛,有害農耕。但從甘、肅二州的實際情況看,擔心沒有必要。”
停頓了一下,李二陛下繼續說道:“以商補農,減輕農耕百姓的負擔,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徐惠約略明白了,說道:“農戶少交租庸,負擔便小了,自然不會生出棄農從商的心思。歷史上的明君,差不多都是輕賦薄役,與民生息。貞觀已是治世,陛下欲更進一步,創建盛世否?”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說道:“開創盛世,固所愿耳。”
………………
臉朝黃天背朝天的農民,是最辛苦的一個階層。同時,由于居住相當固定,產出好計量,也是統治階級最容易獲得賦稅的對象。
所以,封建統治者把農民排在第二的階層,即所謂的士農工商。但實際上,農民的收入差不多要排在最末,生活質量更是比商人差之千里。
唯一的有利之處在于農戶能夠科舉,而商人則被排除在外。但平常的農戶,要供出一個舉子,會有多少艱難,又能有多少農戶能夠承擔這個花費?
所以,在徐齊霖看來,光靠種地想要發家致富,在古代很困難,頂多是家有余糧而已。
而農民要增加收入,除了種地增產,還有開展第三產業,以及減負降稅。
前兩項,徐齊霖在甘、肅二州已經做出了示范。最后一項,就只能等到朝廷允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