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半晌,江淮輕輕抵著人,安撫的說,“我沒事。”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慘白的燈光照在地板上,讓人的情緒很差。
凌晨曦才松開人,手輕碰碰了一下江淮額頭的紗布,又移在江淮的臉上“疼嗎”
江淮搖頭,抓住凌晨曦的手,“不疼。”
以前江淮總是使計耍小聰明,想讓凌晨曦多心疼自己一點兒,多關心自己一點兒,可是抬頭看見凌晨曦因為擔憂熬紅了眼時,他卻有點痛恨之前卑劣的自己。
直到現在,凌晨曦一直繃緊的心總算放松下來,其實剛到醫院的時候,護士站的護士已經告訴他們,病人沒有太大問題,只是輕微腦震蕩。
懸掛的心卻不是幾句話能安撫的。
只有自己親眼看到,親手觸碰到,才能放心。
凌晨曦給江淮塞好了被子,讓他閉眼休息,他則和李開去了病房外。
白熾光下的地板能照出人的倒影,李開低著頭,正等著挨批評,卻聽到凌晨曦開口問他“是什么車”
凌哥嗓音雖然有些溫沉,但是語氣好像還行
李開偷偷抬起來一點頭“一輛拉貨的卡車。”
凌晨曦靠著墻,目光落在對面的白墻上,看起來在思索什么,半晌,他問“司機呢見了嗎”
李開說“逃逃了。”
他當時被震的眼前一黑,醒神之后,看到的就是血流不止的額頭。
根本沒時間注意司機。
凌晨曦沒說什么的,只是輕微抿了一下唇,從李開的角度,能看到一條緊繃的弧線,他舉了舉手,又說“凌哥,我報警了,四周都是監控,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兩個人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一個端著盤子的小護士走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病房號,目光又在凌晨曦和李開臉上掃了一圈說“誰是16床的家屬嗎。”
凌晨曦向前走了一步“我是。”
“是這樣的,”她翻開手中的病例報告說,“病人暫時沒什么危險,可以回家觀察幾天,期間若是又頭暈嘔吐急時來醫院復查。若是家屬沒有什么問題,就在出院報告上簽字吧。”
凌晨曦拿著筆,在監護人那里簽上自己的名字,接著,他聽到小護士囑咐道“最近不要劇烈運動,吃的食物要清淡,不要太過葷腥。”
凌晨曦點了點頭,松了筆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鐘了,凌晨曦聽護士的話熬了一點小米粥。他哄著人喝了小半碗,刷碗的時候,接到了李開的電話。
“凌哥,司機找到了。”李開有些興奮的說。
凌晨曦擦了擦手上的水,皺著眉說“什么人”
李開“就普通的貨車司機,方才警察說這人已經開車開了兩天多了,屬于疲勞駕駛。如今人已經關起來教育了。”
凌晨曦直覺沒有那么簡單,他轉身的時候,剛好看到江淮在他身后,有些好奇道“哥哥,是司機找到了嗎”
凌晨曦掛了電話,點了點頭,將李開的話給他說了一遍,又看著人道“怎么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倒杯水喝。”江淮說。
凌晨曦走過去拿了個玻璃杯“去床上躺著吧,我給你倒。”
江淮卻沒動,好看的眉顰了起來,像是在思索什么。
凌晨曦問他“怎么了”
“哥哥,”江淮突然抬頭看著他,臉上的傷在燈光下顯得更嚴重了幾分,“你能不能問一問小李哥,那個司機多大”
凌晨曦倒好水,目光垂落在江淮傷口和微白的唇上,看著小鬼篤定的神色,他沒問為什么,重撥了電話。
“鄭偉業,四十五歲。”凌晨曦說,“怎么了”
江淮閉了一下眼,再睜眼時,黑眸在燈下幽深,沒有表情的說“哥哥,我看見那個人了,雖然樣貌沒太看清,但絕對不是一個中年人。”
這話成功的讓凌晨曦變了臉色,果不其然,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但這件事,凌晨曦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江淮,他過去摸了一下江淮的頭,“行了,別想了小鬼,這件事交給我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