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鈞崖琢磨這三個字,挑了挑眉,該不會還在感傷他那死去的大哥
軍隊里的手段只施展出三分,翠兒便招了供。沒過一會兒,副官回來匯報,除了李姨娘和胡管家偷情的事,為了少受些罪,翠兒還招出一件事她曾聽到李姨娘在睡夢中說夢話,李姨娘曾暗地害死過一個叫蝶花的女人。
蝶花是謝家早已去世的那位姨娘還是謝鈞崖母親的名字。
竟然還有意外收獲。危野驚訝地看了一眼謝鈞崖,看到他眸光陰沉得可怕。
“大嫂先回房休息。”謝鈞崖騰地站起,大步離開,背影森森。
睡夢中的后半夜,危野隱約聽到遠處傳來凄厲叫聲。他將頭埋進枕頭里,聽到耳邊謝文修低沉的聲音,“別怕,已經沒事了。”
謝文修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即使危野聽不見他說話,他也會將想說的話說出來。
危野逐漸習慣有只鬼陪在身邊。他翻了個身,這次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危野去了謝鈞崖的院子。
剛走到門口,便聞到一股子血腥氣,謝鈞崖拎著鞭子從一間偏房走出來,鞭子上沾滿血跡。
見危野來,他隨手把鞭子扔給副官,邁開長腿走近。
危野似乎感覺到一種殘留的殺氣,不知不覺后退了一步。
謝鈞崖步伐微頓,在他身前一米的地方停下,“大嫂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危野遲疑道“昨天那些人你已經處置了”
謝鈞崖揉揉頭發,向后一擼,露出光潔的額頭,“嗯”了一聲。
他與謝文修不是一母所出,相比之下,五官輪廓更加硬挺,眉尾一道疤猶如將銳氣寫在臉上。
危野忍不住想,他該不會抽人抽了一晚上吧
謝鈞崖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除了李秀梅,都是一槍崩了的。”
“所以李秀梅”李姨娘真的害死了他母親
話未出口,謝鈞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也不是。”
“我娘是被她陷害過,但是自己想不開自殺的。”謝鈞崖似乎回憶了一下,神色很淡,“不過那都是五歲之前的事,我早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雖說沒了母親的記憶,但并不影響他聽說這件往事時的憤怒。危野覺得他挺難過的,只是不習慣顯露于人前。
危野猶豫著上前一步,輕輕拍上他的肩膀,掌下肌肉線條結實有力,被觸碰時,緊繃起來。
“這意思”謝鈞崖微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該不是長嫂如母”
危野只是想表達一下安慰,就又聽他說了句渾話。
他轉身要走,溫熱的手掌按上后肩,“別走,我開玩笑的。”
“既然有心情開玩笑,看來你的確不需要安慰。”危野扭肩把他的手甩下去。
“需要,怎么不需要。”謝鈞崖勾了勾唇,“聞了這么久血腥味,我鼻子都要壞了。”
他忽然湊近。
濃郁的血腥味從身后侵染而來,讓危野臉色有些發白,他呼吸微窒,聽到耳后傳來一聲“吸”
之前聞到的那種清幽的氣息再次鉆入鼻腔。謝鈞崖只覺得這香氣若隱若現,有時鉆進危野的皮肉里,仿佛引人貼上去嗅聞。
謝鈞崖緩緩直起身,眼睛還盯在那塊被他嗅過的肌膚上,“是香水,還是熏香”
“什么”危野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你放心說,我雖然是個粗人,但不會妨礙別人活得精致。”
“你說我”危野眉蹙了起來,“沒有。”
“沒有”謝鈞崖重復了一句。
“你不信”危野擼起袖子,細白的手臂伸到他眼前,咬牙道“你不信就聞聞,要不要我洗個澡再來讓你聞你總對我有偏見”
謝鈞崖微微一笑,真的氣定神閑俯身,俊挺的鼻梁在他小臂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危野忽然覺得不自在,收回手臂,“你不信算了。”
他轉身就走,身后謝鈞崖低聲笑,“我沒說不信啊。明明是大嫂對我有偏見,總是對我生氣。”
謝鈞崖支持危野的態度,讓危野在謝家徹底立了威,再沒有敢絲毫怠慢的下人。
胡管家死了,危野選了一個對謝家忠心耿耿的老人提拔上來,新管家自然對他感恩戴德。